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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到現在還是看不清嗎？&rdo;樂言的眼睛也發紅，&ldo;晉北不是當年的你，你放不下的他都能放下，而沈小姐也不是康欣，至少她沒有收下你媽媽開出的價錢。&rdo;穆晉北臉色無比難看，&ldo;你說什麼？&rdo;&ldo;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當年你完全可以繼續留在高翻局成為前途無量的年輕外交官，你爸媽拿前程威脅你跟康欣分開，你為了跟她在一起不惜辭掉工作，沒想到她卻在那段期間收了你媽媽給她的錢。一百五十萬而已，放在今天算什麼呢？可那時就當給你的愛情標了價，你穆皖南的愛情，就值一百五十萬。&rdo;&ldo;俞樂言，你……你真是……&rdo;往事重提，像山一樣重重壓在他胸口，讓他喘不上氣來，手上用力再用力，恨不得捏碎她的骨頭。&ldo;所以她是不可能跟你走的，就算你辭掉了工作，那一百五十萬也還回到你媽媽手裡，可你們已經不可能再一起離開了。沈小姐卻沒有收你媽媽的錢，她也有困難，可她一門心思都在晉北身上，百分之百地信賴他。他們在一起比你和康欣堅定多了！&rdo;她一口氣說完想說的話，自己也是氣喘吁吁，跟穆皖南對峙著，像籠中的兩隻困獸，彷彿下一秒就要互相撕咬。但她知道她只能到這一步了，她的獠牙不夠長不夠尖利，永遠無法像他過去傷害她時那樣毫不留力地深入骨血。她只是在虛張聲勢，用她總是無意中聽說的、過去總是在她面前被遮掩到的那些真相，拼拼湊湊，還原出他們都不願回想和麵對的事實。剩下的都是虛張聲勢。☆、 誰的錯她閉上眼睛。爺們兒的顏面多麼重要啊，尤其是穆皖南這樣驕傲自矜的人，這時肯定是氣急了，她隔著不到一掌的距離，能感覺到他呼吸的急促和熱力，那是他體內怒火燃燒的溫度吧？他或許會給她一耳光，或者像以前那樣掐住她的頸，用一種同歸於盡的方式，讓她陪他一起疼。可這回她猜錯了，他沒有發作，反倒是漸漸冷靜下來，用她最熟悉的漠然睥睨著她，&ldo;你以為你能幫到他們是嗎？你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正經八百兒地站在道德制高點了是嗎？還是你想用這種方式引起我的注意？不錯啊，我確實覺得你這個樣子，比以前有味道多了！&rdo;他放開她的胳膊，有點輕佻地捏了捏她的下巴。她重重地擋開他的手，&ldo;穆皖南，別太瞧得起自個兒了，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成的。&rdo;他點頭，終於鬆手放開她，一步步退後，指了指她，&ldo;你在這兒等著，等我找到老二他們，再回來跟你好好算這筆賬。&rdo;穆晉北他們不會待在北京城，只要他們想走，總有辦法能查到的。樂言疲累地坐回椅子上，她已經盡了力，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祈禱他們不要被穆皖南截住。然而上帝導演人生的聚散離合，總喜歡用誰也猜不到的劇本。穆皖南和戴國芳親自到機場將穆晉北和沈念眉堵個正著，衝突是難免的，只是沒人料到穆晉北捱了母親氣急敗壞的一耳光之後，當即暈倒在地，被緊急送往醫院。樂言趕到醫院的時候，長而空的病房走廊裡只有穆皖南一個人坐在那裡。天氣已經很有點涼了，他卻把西服脫下來扔在一邊，只穿了淺色條紋的襯衫，深佝著背脊，看不到臉上的表情，只是那樣的姿態就彷彿身體裡有難以忍受的疼痛。她朝他緩步走過去，高跟鞋篤篤敲打著水磨石的地面，她聽起來都覺得有點陌生，有點寂寥，他卻知道是她來了，慢慢地抬起頭來，深深看了她一眼。&ldo;晉北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rdo;他看了看對面的病房，樂言順著他的目光看進去，虛掩著的門fèng裡，能看到穆晉北躺在病c黃上，沈念眉正陪他說話。一切就像一場夢似的，樂言沒有經歷機場的那一幕，無法想象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是怎麼發生的。病c黃上的穆晉北看起來還是跟之前一樣俊朗健談，甚至精神奕奕，怎麼就被確診為腦血管畸形的？&ldo;會不會是醫生弄錯了，要不要……換家醫院再試試看？&rdo;她也知道這樣自欺欺人的安慰只是徒勞，這已經是全城甚至全國最好的醫院。穆皖南半晌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站起身，拉住她的手腕往走廊的另一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