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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前還陽光燦爛的天此時壓了團團烏雲，似乎一場陣雨即將登場，四周變得灰濛濛的。畢竟是幾個月前的事了，小路又曲折，四通八達的，每條路好像都長得一樣。祝瑾年有點不認路，走一走，停下來想一會兒，又接著走。沈子平有些失神地望著祝瑾年的背影，心事重重。高跟鞋敲擊著石板路，發出一聲聲有節奏的脆響。但也有意外‐‐祝瑾年急於找到那顆樹，沒留心踩到塊半高不高的石頭，歪了一下，踉蹌幾步，胡亂抓到個什麼東西就趕緊扶著站穩，回神後才發現自己抓著的那個&ldo;東西&rdo;是手臂。具體來說，是聶羽崢的手臂。跟她目測的一樣，看著瘦，其實挺結實。隔著一層柔軟的布料，還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她收回手，退開一步，扯出一個勉強能稱之為微笑的表情，很小聲說了句&ldo;謝謝&rdo;，也不知他能否聽見。他沒回應，呵呵，看來是沒聽見。剛準備繼續找，一旁的他有了點回應。只見他撣了撣袖子，幽幽開口：&ldo;……再找不到，就不知道誰是妄想症了。&rdo;嗓音低沉，其中又帶著點不懷好意的戲謔。許是受了刺激，祝瑾年的的記憶受到強烈召喚，終於找到了正確的路線，有些欣喜地指著前方那棵熟悉的大樹，&ldo;那邊！在那裡！&rdo;沈子平這才回神，看了過去。雲珊順著她指的方向，先一步過去，繞著樹看了一圈，對沈子平點點頭，&ldo;我先固定一下。&rdo;說著，就開啟裝著攝影器材的箱子，調整一番相機，拍了一些照片。接著，幾個人紛紛走上前去。祝瑾年站在他們身後，暗暗數了一下樹上的字，&ldo;正&rdo;字徒增到了80多個，約莫 400多劃，小志到底在記錄什麼？什麼事情發生了400多次？沈子平走到一邊打了個電話，&ldo;喂，盧酬志現在狀態怎麼樣？很安靜是吧？你問問他，樹上那八十幾個&lso;正&rso;字是什麼意思。&rdo;祝瑾年開啟手機計算器，剛輸入一個&ldo;5&tis;&rdo;，只聽‐‐&ldo;417。&rdo;聶羽崢報出了具體的筆畫數。祝瑾年下意識偏頭看了他一眼，他眉頭微蹙，盯著樹幹若有所思。她揚起一邊唇角，再次斜睨他，&ldo;你現在認真的樣子，就像夜市貼手機膜的。&rdo;她的話打斷了聶羽崢的思路，他沉默了幾秒，偏頭望著她手機螢幕上一隻憨態可掬的貓，似笑非笑，&ldo;遇到某個學藝不精、考試掛科、思想幼稚的助理諮詢師，連以往的諮詢物件是否為妄想症都搞不清楚，我才會站在這裡收拾殘局，當然要比她認真一點。&rdo;這一番話簡直讓祝瑾年急火攻心，一個嘴毒的女人竟然跟一個嘴更毒的男人狹路相逢，不痛快地撕逼一場真對不起這命運造化了。&ldo;別忘了，我至始至終就跟小志會面聊天過一次，單獨聊天時長差不多十五分鐘而已，這麼短的時間裡能發現他有些異於常人的心理，已經很不容易了。換作別人，不見得比我好。&rdo;&ldo;把你跟蹤他的時間也算進去，不止十五分鐘。最後，你還是什麼結論都沒有得出，不是嗎？&rdo;&ldo;我有結論，只是當時不方便向盧律明直言。&rdo;祝瑾年下巴一揚，解釋道。&ldo;你的結論？&rdo;祝瑾年不肯服輸，心裡其實不太確定，但嘴上還在逞強：&ldo;就是被害妄想症。&rdo;聶羽崢安靜下來，回身不看她，笑而不語。這笑，真令人渾身不舒服。沈子平的手機響了，他接起，&ldo;怎麼樣？……什麼？爸爸？他就一直說爸爸？那八十幾個&lso;正&rso;跟他爸爸又什麼關係？……哦，知道了，先這樣吧！&rdo;掛了電話，他手一攤，轉身無奈地跟聶羽崢說：&ldo;遇到這樣的人，我們最頭疼。如果像以前那些裝精神分裂的也就罷了，這個，可能真有精神病！他一直鬧著要回家，就是說他爸爸叫他寫作業。技術處在他家發現了一些血跡，還有，盧酬志的指甲fèng裡，也提取到了血跡，經過檢測，都是盧律明的。樓下的小賣部店員說，16號晚上，盧酬志忽然買了十卷透明膠，不知道幹什麼用。&rdo;一旁的祝瑾年再次聽得毛骨悚然，有點受不了這種結果，同時，又有點後悔當時沒有繼續關注父子倆的生活。她一邊想，一邊隨意走動著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