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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勉力擠出笑,&ldo;難得路上沒有車,我大概超速了。&rdo;她下車繞過車頭為他拉開車門,賀維庭有些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沒多說什麼,上車才淡淡道:&ldo;開車,這回記得開慢一點。&rdo;兩人一路無話,喬葉開車開得中規中矩,賀維庭的餘光一直在她身上。直到回到嘉苑,她又來為他開門,他才終於抬眼問道:&ldo;發生什麼事了?&rdo;她這麼殷勤,讓他不由自主地懷疑她是在掩飾內疚或者其他的什麼情緒。喬葉固執地朝他伸手,&ldo;今天下雨陰冷,你的腿應該又疼了,可是你又沒拄手杖,所以我猜你會有點不方便,沒有別的意思。&rdo;賀維庭深深看她,過了半晌才拉住她的手臂借力站起來,順勢握住她的手,這才發覺她指尖冰涼,手心卻全是冷汗。她把他送到門口,轉身去把車子停入車庫就回了自己的房間,沒有問他為什麼提早回來,甚至感覺不到假期被剝奪的不甘和不快。喬葉感激賀維庭把她的住處單獨安排在一邊,讓她在需要安靜的時候有一個獨立的空間,不會輕易被人看透狼狽。她倒進c黃鋪,把臉埋進枕頭裡,眼淚像決堤的水,再也忍不住地肆意流淌。她真的是快連路都走不穩了,剛才在賀維庭面前腿都發軟,從醫院出來就是這樣,每走一步都像是赤腳走在刀刃上。喬鳳顏說的那些明示暗示的話更像刀尖一樣往她心頭戳,每字每句都讓她疼得流血。她的手緊緊抓住c黃單,前不久賀維庭還在這裡昏睡,氣息似乎都還在,她貪婪地想要抓住,想要靠近,忍不住大哭,幾乎喘不上氣。本來可以快快樂樂的兩個人,本來已經康復起來的他,是她把他逼到這個份上,可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現在想來竟然是一片空白,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她為了不愛自己的人,重傷了世上最深愛她的人。哭得累了,傷心依舊,眼淚卻流不出來了,她才起身去洗臉梳頭。冷水打在臉上,刺骨的疼,尤其是眼尾那條傷疤,就像重新被割開了一次,提醒著她,那些她曾以為過去了的,其實都還沒有過去。房門被敲得砰砰砰響,這個時間的嘉苑,門外只可能是賀維庭。她重新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走到門口,輕聲問:&ldo;有什麼事?&rdo;&ldo;你在裡面幹嘛?開門!&rdo;&ldo;很晚了,我不想守歲,所以打算睡覺了。&rdo;門外安靜了片刻,賀維庭像是被這句話給氣著了,半晌才道:&ldo;我餓了。&rdo;喬葉終於開啟門,她站在陰影裡,看得清亮處的他,他卻看不到她的異樣。&ldo;我餓了,去給我做點吃的。&rdo;他頤指氣使,擺出大少爺的架子,知道只有這樣她才無法拒絕。嘉苑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秋姐和吉叔臨走的時候,她答應過會好好照料賀維庭的起居生活,包括在他肚餓的時候給他做飯。喬葉問:&ldo;你在維園不是吃過了嗎?&rdo;賀維庭抬手看錶,&ldo;你也不看現在幾點了,吃夜宵不行麼?&rdo;喬葉有些無奈,只好走進主屋的廚房幫他做吃的。他視力不好了,也許更怕黑,整個屋子裡都亮著燈,燈火通明。她燒水準備煮麵,賀維庭走進來,不屑地看著那鍋冒白氣的水,&ldo;你做吃的是不是隻會煮麵條,大年三十晚上你就讓我吃這個?&rdo;喬葉握著麵條的袋子站在那裡,有點無所適從。賀維庭搖頭,轉身往地下室去,見她愣在那兒,不滿道:&ldo;你還站著幹嘛,還不來幫忙?&rdo;地下室以前有個頗大的酒窖,騰空之後做了改造,但恆溫的環境還在,儲藏的食物和器具比廚房還要豐富。賀維庭找出一套袖珍的烤爐,只比一般人家家裡盛湯的碗大不了多少,古色古香。燒烤炭、固態酒精什麼的都是現成的,新的點火器還沒拆過,燒烤夾也是嶄新錚亮的。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小筐,撥開面上的泥土青苔,竟然全是整隻的松茸。&ldo;現在要吃這個?&rdo;賀維庭把東西一股腦全塞她懷裡,&ldo;拿到客廳去,松茸放水和清酒泡上,我馬上就來。&rdo;松茸全是新鮮飽滿的,他怕她不會料理,其他東西都準備好之後才進廚房,從水裡撈起來,一支支輕輕揉掉表層的泥土。&ldo;看見沒有,要這樣洗,不能搓掉表面那層膜,泥太多洗不掉就用小刀削掉一些……哎,給我套個圍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