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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相擁起舞，也許真的只是一場夢吧？終於有一刻，她也寧願從來就不認識賀維庭。賓客差不多到齊了，酒會正式開始。容昭過來找她，見她面色緋紅，像是喝了不少酒，又像是生病了似的，關切道：&ldo;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rdo;江姜長袖善舞，早不知去了哪裡。容昭懊惱，這女人心眼不少，就不該放喬葉跟她獨在一塊兒的，也不知她說了些什麼，一轉眼人不見了，只剩喬葉一個人臉色難看地杵在那裡。她聽到容昭的聲音，惘惘地抬起頭來，沒有看到什麼責怪和嘲諷的意思，只有清清楚楚在眼前放大的關懷，情真意切。她見過他在醫院對待病人時的模樣，眼神裡也會流露出類似這樣的溫暖，但又跟那個不完全一樣。&ldo;酒會開始了嗎？&rdo;她問。&ldo;嗯，剛開始。賀維庭敲玻璃杯的聲音你沒聽到？&rdo;他抬了抬下巴，喬葉順著他指的方向才看到客廳裡通往二樓那個帶弧度轉角的樓梯被借作臨時的發言講臺，賀維庭作為主人自然要做一番簡單的歡迎致辭。也許是距離太遠，她根本聽不清他講了些什麼，只看到菲薄的唇一開一合，大概也是字字珠璣，風趣幽默的，不然到場的賓客不會時時發出笑聲。他的目光也偶爾投向他們這邊，像是有意的搜尋，又像是根本什麼人都沒有看進眼裡去。就算看到了她，也只把她當作一個笑話吧，可以取樂或滿足他報復的快意，甚至不惜傷害其他人。&ldo;對不起。&rdo;她面對容昭覺得難過，可是不知該怎麼講，好像也只有這三個字說得出口。容昭愣了一下，伸手攙她，&ldo;好端端的，幹嘛說對不起？&rdo;是啊，幹嘛說對不起？有些事是她曾經做錯了，該承擔的她願意承擔，可現在這樣，並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她沒有做錯什麼。她眼睛有些發紅，但唇角還是勾起笑，&ldo;我想知道……你送給我的禮服到底是什麼顏色，什麼款式的？我這個，好像弄錯了。&rdo;容昭蹙著眉，他在感情方面是很遲鈍的人，但也許就因為她是喬葉，語調和神態就讓他很容易想明白她表達的是什麼意思。&ldo;你沒看見？裸粉色，露肩收腰，式樣算是很保守的，我怕太出挑了你會不好意思穿。&rdo;她笑笑，&ldo;你真覺得我那麼食古不化？&rdo;他愈加溫言，&ldo;我不覺得保守有什麼不好，或者說淑女更貼切一些？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被人贊淑女麼？&rdo;舞曲響起，喬葉把手放入他的手心，&ldo;那是因為你還不夠了解我吧！來，來跳舞吧，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不跳太可惜了。&rdo;她不再謙虛，人生得意須盡歡，是不是這樣的道理？喝下去的酒又開始像小怪獸似的在身體裡亂竄，但她還能控制。喝酒要看心境，以前她橫起來也號稱千杯不醉，可現在才幾杯白蘭地下去就已經薄醺。為什麼？難道就因為雅文邑的酒，也曾是賀維庭的最愛？她跳得很好，舞蹈這種藝術，即使放到生活空間裡，大概也是要靠靈感來決定表現力。昨晚跟賀維庭的相擁，太拘謹，想得太多，反而不如現在這樣放得開，尤其是她還喝了酒。周遭其他起舞的人們都是有身份地位才受邀，或多或少帶點功利心，並不是來享受這盛宴的，可喬葉不是的。她舞步輕盈，加上禮服實在很美，前後都釘了亮片和水晶，燈下旋轉的時候像有魔法的精靈，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很多人不認識她，但都認識容昭，於是難免跟剛才的段輕鴻有類似的揣測。攬著這麼出眾的舞伴，不要說是傾慕的人，就算只是萍水相逢的一支舞，也足夠滿足男人的虛榮心。容昭也知道她今晚有些不對勁，雖然笑著，卻並不開心。可或許是受她感染，既然眼前這一刻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他只顧珍惜就好了。段輕鴻忍笑看戲忍的快內傷，蘇苡瞪他：&ldo;傻笑什麼呢？小喬又漂亮跳的又棒，你那是什麼表情？&rdo;他用手指拈掉她嘴角的一點蛋糕屑，指另外的方向給她看，&ldo;你們女人就只會看表面的東西，你要看看鼎鼎大名的賀總現在是什麼表情，才知道真正的精彩是什麼。&rdo;蘇苡看向坐在大廳另一端的賀維庭，整個嘉苑都燈火通明，他卻恰好坐在一小片陰影裡。看似平靜，可從他們現在的角度卻看得特別清楚，他臉色青白，一手緊緊扣在椅子的扶手上，儘管已經努力壓抑，卻還是像緊繃的弦，蓄滿憤怒與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