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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怎麼聽都還有點冷嘲熱諷的意思，念眉心頭苦澀，也沒法多計較什麼。只有公務往來的普通朋友嗎？也許如今在葉朝暉眼中，他們的關係的確不比這個更深，分手的戀人其實是連朋友都沒得做的。只不過這樣異口同聲說謊的默契，讓人覺得無端的諷刺。穆晉北開車開得很平穩，即使在車流不多的高架路上也沒有風馳電掣地飆車，這倒跟葉朝暉不一樣，他那樣一個外表看起來嚴謹穩重的人，車卻開得很野。只是穆晉北終究對蘇城不夠熟悉，在立交橋上轉了一圈之後竟然朝城區相反的方向駛去。&ldo;我們好像走錯了。&rdo;&ldo;嗯。&rdo;他淡淡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又看了看前方的路牌才問，&ldo;前面匝道下去是平沙湖，那是什麼地方？&rdo;念眉說：&ldo;是蘇城郊外的一個天然湖泊，冬天有候鳥飛來過冬。&rdo;&ldo;是平沙落雁的寓意？&rdo;&ldo;嗯，以前是有大雁、白鶴之類的，現在環境不如從前了，鳥也少了，大多都是野鴨，我們本地人也叫它野鴨湖。&rdo;穆晉北笑了笑，似乎來了興致，&ldo;是嗎？那正好去看看。&rdo;念眉沒有他這樣的閒情逸致，可是這會兒坐在車上沒辦法中途調頭回去，城際高速路上也不太可能打得到計程車。何況他剛剛幫了她的忙，她也不好太不近人情了。平沙湖範圍很大，他們下車的地方並不見野鴨。&ldo;這裡風景不錯啊，往前走走。&rdo;穆晉北興致不受影響，一直沿著堤岸往前走，念眉只好緊跟他的步伐。她心事重重，無心欣賞暮冬的景色，曠野和水面上冷冽的風更讓她覺得空茫茫的，一顆心怎麼都落不到實處。冷不防前頭的身影突然停下來，她直直撞了上去，眼前一陣發黑。穆晉北轉過身笑了笑，&ldo;想什麼吶，這麼入神？&rdo;&ldo;沒什麼，下午我還有事，不能耽擱太久。&rdo;三點開始的演出不能誤場。他點點頭，也沒問她是什麼事，只道：&ldo;你不是說這兒有野鴨麼？看到就走唄，用不了太久。&rdo;念眉四下眺望，&ldo;這附近有溼地，去年圈起來建了保護區，有人工投食的地方，也比較安全，大概鳥兒都往那裡面去了，在湖面上活動的少。&rdo;&ldo;南野溼地？&rdo;&ldo;你知道？&rdo;她稍稍有些驚詫，畢竟這裡遠不如大名鼎鼎的西溪溼地有名。他只笑不說話，念眉有些感慨，&ldo;其實以前很容易看到鳥群，後來溼地圈起來，能看到的就少了。不過也幸虧建了這樣一個保護區，再不保護，不知有多少人覬覦這周邊的地皮。一旦開發起來，不知環境又得毀成什麼樣，說不定以後就真的再也看不到候鳥了。&rdo;穆晉北點了支菸，&ldo;看起來你很反感商業開發？&rdo;&ldo;也不是，我只是覺得現在太過火了，自然和傳統的東西反而留不住，可惜了。&rdo;&ldo;那是因為好處沒落到你身上。要是有人願意買下你住的地方，出價能解決你眼前所有的難題，還能保證你今後衣食無憂，你賣不賣？&rdo;念眉愣了一下，內憂外患之際，連這樣的假設都如同事實一般具有誘惑性，可她還是堅定地搖頭，&ldo;不，我不賣。&rdo;他席地而坐，雙手撐在地上，逆著光看她，又是那種興致盎然的模樣，&ldo;為什麼？&rdo;&ldo;你從小長大的地方，你會賣掉嗎？&rdo;他勾起唇角，&ldo;那可說不準，得看對方出什麼價兒。&rdo;所以說他們不是同一類人。念眉深吸一口氣，不願回憶起與葉朝暉之間那番似曾相識的爭執。穆晉北卻怡然自得，曲起一條長腿坐在那裡，看著湖面換了個話題道：&ldo;這湖也不算大，冬天不結冰麼？&rdo;念眉搖頭，&ldo;蘇城的冬天難熬，但氣溫很少到零下的，湖水不會結冰，跟北京不一樣。&rdo;他似笑非笑，&ldo;你知道北京什麼樣兒？你去過麼？&rdo;&ldo;十年前去過一次。&rdo;他倒有些意外，&ldo;也是冬天時候去的？看見故宮長城的雪和後海的冰了？&rdo;她垂眸掩住一絲窘迫，&ldo;我不是去玩兒的，待了一天就回來了。&rdo;&ldo;那是去幹嘛？&rdo;&ldo;拜訪一位老師，請她到蘇城來一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