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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澄澈，卻洞若觀火，念眉覺得他似乎是話中有話的，可他又明明什麼都沒說。不過這簡單的一句話倒像是安慰，讓她紛亂的心緒稍稍平復下去。陳楓是出來看糙坪婚儀的準備情況的，看到穆晉北挽著一個年輕姑娘走過來，眼前頓時一亮，&ldo;二北！&rdo;穆晉北與他捶肩握手，笑道：&ldo;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慡啊，恭喜了！怎麼不在裡頭陪著新娘子？&rdo;陳楓一臉別提了的表情，笑意卻還是藏不住，&ldo;我老婆那群好姐妹可真是了不得，咱惹不起啊！接新娘的時候攔門就讓我脫了層皮，這會兒估摸著還在合計整蠱我呢，休息室都不讓我進，我想陪也陪不了啊！你來了正好，咱們兄弟團湊齊了也不怕她們了，待會兒刀山油鍋一起上，你可得幫我！&rdo;他遞了支菸給穆晉北，幫他點了，自己卻沒抽，笑咪咪地看著旁邊的沈念眉問：&ldo;這位是誰啊，也不給介紹介紹？&rdo;&ldo;沈小姐，是我一朋友。&rdo;穆晉北輕描淡寫地帶過去，&ldo;葉朝暉呢？他們都到了？&rdo;&ldo;到了，在裡邊兒呢！你們也進去先休息吧，今天香檳管夠，千萬別跟我客氣！&rdo;陳楓眼尾掃到念眉，意味深長地笑，&ldo;這位美女朋友第一次來，你可千萬看顧好嘍！&rdo;他特意加重朋友兩個字，曖昧兮兮地朝穆晉北眨了眨眼。他在唸眉肩上虛攏了一把，&ldo;走吧，咱們進去。&rdo;念眉剛剛聽到他提起葉朝暉，心絃就猛的一緊。他好像是故意的，明知她認識葉朝暉，也並不是那麼方便見面，還硬要把她帶到他眼前去。甚至他在來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也想好了要這麼做的，她只是被他牽著，就像現在這樣，步伐僵硬地跟著他。她想轉身走的，失禮也好，狼狽也好，要是她真不想見，她現在還是擁有自由意志的人，沒人能強迫她做什麼。可她還是一直往前走，手腳冰涼，後背和手心都冒出冷汗，還是逼著自己的腳步不要停下來。宴會廳在二樓，他們繞過酒店大堂中間的噴泉池，正要踏上大理石的樓梯，穆晉北發覺了她的吃力，&ldo;是不是太熱了，這裡面暖氣開得挺足的，你要不把外套脫了？&rdo;念眉其實也說不清自己是冷還是熱，只覺得整個人都像被什麼東西壓著，沉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她抬手脫下外套，這樣也許會舒服一點，穆晉北接過她的外套搭在另一側的手臂上，&ldo;現在好一點沒有？&rdo;她胡亂地點了點頭，葉朝暉就是這個時候從蜿蜒的樓梯上走下來的，她一抬眼就看到了他。他似乎也愣了一下，眼裡有明顯的意外之色，但很快就恢復如常。穆晉北也看到了他，&ldo;大暉！&rdo;葉朝暉朝他笑笑，身後還跟著另外兩三個人，似乎也都是很要好的朋友，跟他們一樣，今天都穿一色一樣的禮服，看來都是婚禮的男儐相。男人們湊在一起寒暄逗笑，一步之遙的沈念眉卻完全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麼，也不知他們在笑什麼。或許她闖入了另外的世界，本身就是一個笑話，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可笑。她現在真切感覺到的是冷，那個人的眼睛並沒有看她，可剛才那意外的一瞥已經像是雪劍冰戟。&ldo;這位是沈念眉，我朋友。蘇城我不熟，這幾天多虧了有她，今天來是給我作個伴兒，省得你們個個成雙成對的，寒磣我一個孤家寡人。&rdo;她終於又聽到穆晉北的聲音，鄭重其事地介紹她。男人們看她的眼神就跟陳楓剛才差不多，有幾分驚豔，更多的是調侃和逗趣的心思。其中一個說：&ldo;我們哪敢寒磣你啊，你身邊的環肥燕瘦都藏得好好的，從來都不帶出來。今天有麼漂亮古典的大美女跟著，可是頭一遭兒。&rdo;也許是這樣，他們眼裡才多了幾分莊重。除了葉朝暉以外。&ldo;我們去兌兩瓶酒，等會兒總不能讓人生生把咱們灌醉了，你來不來？&rdo;葉朝暉終於開了口，這話是問穆晉北的。&ldo;來啊，當然來。不是還有那幾個伴娘挑事兒麼，一道解決了得了。&rdo;穆晉北迴頭看了看念眉，&ldo;你自己先上去坐會兒行麼？熱了讓人給你倒杯水。&rdo;其他人都起鬨，&ldo;喲，看不出二北這麼體貼人啊！大暉你這不是讓人坐蠟【注】麼，咱們自己去行了。&rdo;葉朝暉凜著臉，看不出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