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第1/1 頁)

他離得太近，呼吸的熱度都拂到她臉上，她亦看清他的眼睫，長而密，掩不住深邃眼眸。她慌亂地退後了一些，不知他看出什麼沒有。其實她心裡感激舒樂陳楓夫婦，要不是他們逗樂，她也許還紅著眼眶，剛才那些悲傷的情緒應該還顯而易見地擺在臉上。穆晉北也站直了身子，明明看出了她的異樣，卻沒多說什麼，&ldo;我們先到樓下花園去吧，婚宴正式開始之前，會有一個小小的糙坪婚儀。&rdo;&ldo;嗯。&rdo;念眉跟上他的步伐，有過剛才那場不愉快，儘管知道今天無可避免地還會碰見葉朝暉，她也覺得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他不適合你山松野糙帶花挑，猛抬頭秣陵重到。殘軍留廢壘，瘦馬臥空壕；村郭蕭條，城對著夕陽道。‐‐《桃花扇-餘韻》其實整個婚禮的過程都很順利，舒樂和陳楓看起來不著調，但卻是那種骨子裡就恩恩愛愛的情侶，兩家門當戶對，現場的氛圍也相當好。糙坪婚儀的時候，念眉坐在穆晉北身旁，葉朝暉卻剛好就坐在她後面的座位上。不知是巧合還是他有意為之，但念眉一直有些坐立不安，總覺得背上有兩道芒刺，疼到心裡去。&ldo;沒事吧？&rdo;穆晉北的肩膀靠過來，微微偏頭輕聲跟她說話，就像是耳語。她搖頭。穆晉北笑了笑，&ldo;等會兒跳舞的時候可不能這樣，要打起精神來。&rdo;念眉都不知道這婚禮還有跳舞的部分，她有些窘迫，&ldo;我不太會跳舞。&rdo;&ldo;沒關係，你跟著我就好。&rdo;自助酒會的餐食豐盛美味，然而念眉卻沒什麼胃口，只隨意吃了一點。穆晉北他們一直是以新郎新娘為中心的，自然有他們需要應酬的人，這樣反倒令她覺得輕鬆一些。但舞曲響起的時候，穆晉北還是徑直就走到她跟前，瀟灑地抬手，&ldo;跳支舞？&rdo;念眉無從拒絕，只好牽著他的手旋入舞池。許多人都看向他們，念眉有點緊張，又不好與人對視，只能輕聲問穆晉北，&ldo;他們在看什麼？&rdo;他不假思索地笑答：&ldo;看你唄！你瞧這兒個個都穿香奈兒和prada，難得有人穿旗袍，還穿的挺好看的，當然趕緊的多看幾眼，回頭跟人說起來，別不是自己看錯了。&rdo;念眉動作一僵，他又低頭悶悶地笑起來，扶在她腰上的手掌都微微發顫。她這才知道被他耍了，很不客氣地重重踩了他一腳。他哎喲了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旁邊有賢伉儷看過來，他訕笑一聲：&ldo;呵呵，這丫頭故意的……&rdo;念眉臉紅，恨不得變成鴕鳥，找個地洞把頭埋進去。他又在耳邊道：&ldo;瞧見沒？不好好跳舞，丟份兒的還是你自個兒。&rdo;她硬起脖子，&ldo;我有什麼好丟份的，這裡又沒人認識我。&rdo;要丟也是丟他的。&ldo;噢，是嗎？那剛才說人家瞧你的衣裳，幹嘛那麼在意？你真以為他們會評頭論足說你寒酸？&rdo;念眉垂眸沉默了半晌，&ldo;我只是不希望因為不得體而鬧笑話，畢竟出門的時候我沒想到今天會到這裡來。&rdo;這已經是她最好的衣裳，如果在座的人覺得她寒酸，那也只能說明他們的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不會因此而感到自卑。穆晉北勾唇笑了笑，攬在她腰上的手稍稍收緊了一些，&ldo;其實你跟我在一起，他們會以為你穿的也是高階手工定製，或是哪個品牌的春季新款，說不定你還真就引領了潮流。&rdo;她一定不知道，她穿這套改良的旗袍連衣裙有多麼妥帖好看。一支曲子剛剛終了，陳楓站到高處敲了敲玻璃杯，笑著大聲宣佈，&ldo;下面這支舞大家可以隨意交換舞伴啦！&rdo;說完也牽著舒樂加入跳舞的人群。念眉愕了一下，穆晉北已經拉住她，&ldo;這個好玩，你一定沒試過。&rdo;大學聯誼的舞會上常有這樣的遊戲，不過據他的瞭解，這妮子應該沒有機會親身經歷。這回的舞曲比較活潑輕快一些，伴隨大家不時發出的笑聲，把宴會的氣氛推向高朝。然而念眉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她看到葉朝暉也在。他今天應該是沒有帶女伴，懷裡的人是伴娘之一。他並沒有正眼盯著她看，可她就是無法忽略他那種彷彿強加給她的，強烈的存在感。穆晉北舞步嫻熟優雅，依然遷就她的節奏，攬著她旋轉，再旋轉，與許多人錯身，卻都沒有與對方交換舞伴。念眉卻無端緊張起來，似乎預料到會發生什麼，一手揪緊了他的禮服，像是無聲的懇求，可還沒等她真的開口跟她說什麼，一陣天旋地轉，她已經落進另外一個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