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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音不以為意，但還是點了點頭，悻悻地走了。誰知下午的時候她又來敲門，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了，把一張銀行卡放在桌上，哽著聲音道：&ldo;師姐，這裡面有點錢，是我今年做模特攢的一點。安子哥說你為錢發愁，弄不好以後楓塘劇院就沒了，崑劇團也得解散。把合同給海叔的事……是我做的不對，這錢就當是我的補償，你收下吧！&rdo;念眉抬頭看她，&ldo;夏安讓你來的？&rdo;她剛被狠颳了一頓，正委屈呢，聽她這麼一問眼淚又噗噗往下落，&ldo;安子哥……說我是養不熟的白眼狼……&rdo;念眉又好氣又好笑，還隱隱有點心疼，搖了搖頭，把銀行卡塞回她手裡，&ldo;你別聽他胡說，劇團再困難我也不能要你們的錢。之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還提它幹什麼，下次咱們都有商有量的就好。&rdo;他們到底是被逼到了怎樣的境地，還沒有真正面臨絕境，卻已經有四分五裂的感覺？曉音到底年輕，還是孩子心性，聽她這樣說了又好像沒事了，悻悻地轉身想走。念眉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叫住她，&ldo;曉音，等一下。&rdo;曉音有些疑惑地停下腳步，念眉艱澀地開口：&ldo;上回……你說模特經紀公司有兼職的機會，現在還可以去嗎？&rdo;不要說程曉音沒有想到，就連沈念眉自己都沒有想到，她真會到這個廢棄倉庫改建成的潮流工作室來，談一份跟她從小研習的崑曲毫無關聯的模特兼職。生活大概就是這樣了，總是逼迫得人低頭，不得不為某些堅持，放棄另外的一些堅持。她坐在一位戴頭巾和墨鏡、留著長髮和小鬍子的男人對面，曉音說這位kev是經紀人，以前做過攝影師，眼光很&ldo;毒&rdo;，當初正是他跟看好念眉的潛質力勸曉音把她一併帶過來，可惜她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如今情勢逆轉，自己送上門來，價碼就不一樣了，而且難免要承受那種毒辣的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工作室內部空間很大，她坐在精巧分隔的小辦公間裡，外面就有拍攝場地。正如程曉音所說的，能爆男人眼球的比基尼和女性窈窕曲線，完全不加掩飾的就從眼前飄過。她甚至看到一個女孩子來晚了些，脫掉身上的皮糙和長裙就坦然站到燈光下，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也沒有任何羞澀，全然不顧室內外超過25度的巨大溫差。空調太足，念眉覺得難言的悶和熱。小鬍子kev笑了笑，早就見怪不怪了，&ldo;別擔心，我們的拍攝品類還挺多的，不會一來就讓你拍那種。你是曉音的師姐嘛，我們當然還是尊重你的意思。&rdo;但還是不忘補充一句，&ldo;不過那種活兒來錢快。&rdo;念眉的臉都快埋進大衣的領子裡去，也不知是怎麼結束地這場談判，甚至她都不確定到底是不是真的答應了要來試鏡做平面模特。她步履匆匆，只想著趕緊離開這裡，到外面去透口氣，沒想到迎面就撞上一個人。&ldo;咦，是你？古典美女，你不記得我啦？&rdo;舒樂有點驚喜地叫出來。&ldo;你是……舒小姐？&rdo;念眉怎麼可能不記得，這麼稱呼她的總共就兩個人，一個是陳楓，一個是舒樂，正好公不離婆秤不離砣。只不過沒想到會在這裡偶遇，而且她今天的形象也跟婚禮那天很不一樣，齊耳的短髮，鼻樑上架一副深色玳瑁框的眼鏡，穿寬大的工裝外套和灰色長褲。&ldo;就是我！&rdo;舒樂的笑容還是依舊燦爛，&ldo;不過你別舒小姐舒小姐地叫，多見外啊！你叫我樂樂吧，二北他們也都這麼叫的。&rdo;她提起穆晉北，好像已經認定他們之間關係匪淺。念眉微微垂眸，&ldo;那你也別總叫我美女了，怪難為情的。就叫我念眉好了。&rdo;舒樂已經親熱地挽過她的手臂，&ldo;我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念念不忘，眉間心上，多有意境，聽過就不會忘的。對了，你怎麼會到這裡來，也是來看朋友？&rdo;念眉不知從何說起，只好順著她的話接下去，&ldo;嗯，我朋友在這裡做兼職。&rdo;&ldo;啊，這麼巧？你朋友叫什麼名字，回頭打聽打聽讓我的好姐妹多關照她一些。她是這間模特經紀公司的合夥人，還兼任模特老師。&rdo;念眉覺得有點不妙，這世界實在太小，完全無交集的兩個人之間最多也只相隔七個人，抬頭不見低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