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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眉搖頭，她從小跟老師長大，養成的習慣都是喝茶，喝不慣這個，只問：&ldo;你不是睡眠不好麼，怎麼還喝咖啡？&rdo;&ldo;就是晚上睡不好，白天才要靠這個提神。這種卡布奇諾都是奶泡，小兒科，最厲害的時候我一天要喝四杯美式。&rdo;念眉微微擰眉，&ldo;這樣怎麼行呢，不是惡性迴圈嗎？&rdo;他看了她一眼，唇角有淺淺的弧度，&ldo;是不行。我倒是發現了更好的法子，可惜又不是天天能見著你，想聽你唱一段兒也聽不著，只能這樣硬撐了。&rdo;念眉臉上剛剛消退的紅霞又重新浮現，&ldo;那你現在睡不睡？&rdo;穆晉北笑，&ldo;我剛起。津京那小祖宗在這兒我怎麼睡啊？&rdo;&ldo;她剛才說什麼照片？&rdo;他又輕咳一聲，&ldo;你別聽她胡說八道，就咱倆那天在西餐廳吃飯的時候，我拍夜景不小心把你給拍進去了。這丫頭今天早晨剛到的，第一件事兒就翻我手機，跟小時候一樣調皮！&rdo;&ldo;那……簡訊又是怎麼回事？&rdo;&ldo;……&rdo;穆晉北難得詞窮接不上話，只好岔開話題，&ldo;對了，你怎麼一大早跑來了，有什麼事兒麼？&rdo;念眉拿出帶來的那份合同交給他，&ldo;我考慮清楚了，你既然願意跟我籤這份合同，我就應該相信你有能力把劇團做好。你說的對，我從小到大學的就是崑曲，沒有什麼商業頭腦，也沒學過專業的管理知識，與其看著劇團這樣一天天衰落下去，不如把它交給更有能力能把它做好的人。我只管把戲唱好就行，這樣對我、對劇團、對其他人都比較公平。&rdo;他顯得很平靜，&ldo;怎麼突然想通了？&rdo;念眉說：&ldo;是因為你，蘭生劇院才肯接收我們對嗎？還有那個網站設計，也是因為你才能繼續完成，並且比我之前看到的樣板好的多得多，不是嗎？&rdo;穆晉北看著她，&ldo;你為什麼覺得是我做的？&rdo;葉朝暉最近也在找她，也為她做了些事，他知道。她為什麼不認為那是葉朝暉做的？念眉苦澀地笑了笑，&ldo;劇團的困境……不會有其他人願意幫我。&rdo;尤其是葉朝暉，在他眼裡，南苑崑劇團跟喬鳳顏息息相關，是理應割捨的過去，他巴不得它破敗關張，在歷史洪流中永久地消失，又怎麼會伸手幫她？穆晉北不語，卻抿唇笑得停不下來。念眉嗔怪，&ldo;你笑什麼？&rdo;&ldo;我笑啊，傻妞也還是會有變聰明的時候。&rdo;其實他是高興，這回她才算是真的想通了。她斂了神色，&ldo;之前你肯借我六十萬，我以為一切問題都能解決了。可我跑了那麼多地方，費了那麼多唇舌心血，連個願意接收我們的劇院都找不到，今後演出的舞臺都成問題，我才明白錢不是萬能的。&rdo;還有資源、人脈、社會地位，以及許多其他她不懂得，也無從憑空想象的手段方式。穆晉北鄭重其事地把合同放在桌上，問道：&ldo;你們劇團現在一共多少人？&rdo;&ldo;差不多35個。&rdo;她有些不解他為什麼這樣問。&ldo;既然你這麼相信我，我也不能辜負你的信任不是？我這句話放在這兒：有我穆晉北在一天，你們南苑崑劇團就不會解散，我就算不賺錢也會把這劇團留著，保證你這35個人‐‐包括你在內，不會為生計發愁。&rdo;他知道古時候有世家貴胄往家裡養戲班子，說出去有排場。這一點上他不需要效法古人作那敗家玩意兒，他只是相信這劇團能盤活，而且念眉也有這樣的決心和恆心能把劇團繼續做好。念眉動容，&ldo;真的？&rdo;&ldo;吶，剛剛還說信任我來著，別這麼快打我臉行不行？&rdo;&ldo;我沒說不信你，只是我不知該怎麼感激才好。&rdo;她想起他的失眠症，&ldo;要不等會兒你午睡的時候我給你唱尋夢？&rdo;她的口吻聽起來就像家中最溫柔的姑姐要哄一個頑劣的小孩，條件好像也沒什麼誘人，他聽來卻心旌神搖。&ldo;我說了，我妹妹還在這裡。&rdo;他的聲線依舊磁性醇涼，卻已漸漸變得低緩，身體不由自主地靠近她，&ldo;而且就算中午睡著了，那晚上怎麼辦？明兒呢，後兒個呢，你都能來陪我麼？&rdo;他問得曖昧，而且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知不覺已經很近了。念眉能清楚看到他夜間冒出來還來不去颳去的青髭鬍茬，感覺到他身上陽剛蓬勃的熱力，不是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卻還是讓她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