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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歡眨了眨眼睛，一時找不到託詞，便索性無賴地道：&ldo;想比比看，你和他誰更美。&rdo;盧思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蕭放也忍不住直笑。鄭懷英不敢太放肆，只好低下頭，掩飾住臉上的笑容。其實，魏晉南北朝時期就如古希臘時代，是一個男子注重儀容風貌的年代，鬚眉不讓紅顏，而龍陽、斷袖更是風靡，在士族與官宦人家比比皆是。大家都認為這是風雅之事，並不排斥。顧歡說高肅美，那自然是公認的事實，高肅也不以為忤，只當她童言無忌，好笑之餘，完全沒奈何。顧歡看著席間四人的神情，忍住笑說：&ldo;好吧，我錯了，其實我是想比比，你和他在戰陣上誰更勇猛。&rdo;&ldo;沒跟他交過手。&rdo;高肅板著臉，盛了碗湯，放到她面前。&ldo;別光顧著說話，快吃飯。&rdo;&ldo;嗯，好。&rdo;顧歡喝了一口湯，眼巴巴地看著蕭放，不死地問。&ldo;希逸，你見過韓子高嗎？&rdo;&ldo;沒有。&rdo;蕭放微笑著說。&ldo;我只聽說過他。據稱，陳霸先起兵討伐侯景，陳茜立下汗馬功勞，韓子高追隨陳茜左右，一直出生入死。一次，陳茜被侯景的大軍圍困在城裡，韓子高僅率千人便殺進城中，又護著陳茜殺出重圍，救了陳茜性命，實在是勇不可當。&rdo;盧思道聽到這裡，對高肅一笑，斯文地說：&ldo;倒是頗有蘭陵王破陣的風範。&rdo;高肅知道韓子高，卻不知這些，聽聞之後倒是湧起了英雄相惜之感，笑道：&ldo;我沒見過他，只聽得有人贊他生得美，與陳茜情真意切，卻沒想到，他如此驍勇。可惜，他與我各為其主，只怕沒機會見面了。&rdo;&ldo;若有機會，你們能做朋友嗎？&rdo;顧歡脫口而出，隨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ldo;你就會想那些有的沒的。&rdo;高肅指了指她，轉頭對盧思道和蕭放道。&ldo;看見沒有？這就是跟隨段大人和顧大將軍鎮守邊關，屢挫突厥，保境安民的顧小將軍。只有打仗的時候，他才像那麼回事，平時也就是一個孩子。&rdo;&ldo;是啊。&rdo;盧思道和蕭放都笑著點頭，看向顧歡的目光裡都是欣賞和喜愛。顧歡頑皮地做了個鬼臉，嘀咕道：&ldo;你也不大嘛，不過是弱冠之年，只比我大幾歲。&rdo;聽到他這句，其他人再也忍不住，全都笑出聲來。這一餐吃得賓主盡歡，盧思道和蕭放略事歇息，便登上馬車，回鄴城了。高肅專門給鄭懷英撥了個清靜的小院，有兩個小僮和丫鬟侍候，以便他專心譜曲，同時教顧歡奏琴。顧歡倒真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她每天一早起c黃練武，上午與高肅一道處理政事和軍務，下午總會抽一、兩個時辰出來，跟著鄭懷英學琴。琴藝是需要自幼就開始學的，顧歡其實晚了一點，但她悟性甚高，又有韌勁，對一開始的練習並不覺得枯燥。鄭懷英很耐心，性子又好，從來不覺得煩，對她悉心指點，對她的進境神速頗感意外，也非常開心。顧歡一接觸到琴就覺得太難，提出先學琵琶，鄭懷英自然應允，便讓她循序見進，先學三絃，再學月琴，最後才開始學琵琶。每日裡從早忙到晚，一個月轉瞬即過，顧歡忽然發現高肅臉上似有隱憂，不禁有些詫異。一日傍晚，二人晚膳之後，如往常般在花園裡散步。已是春末夏初，空氣幹慡溫暖，園子裡百花盛開，斜陽殘照下，奼紫嫣紅，滿目錦繡。兩人安靜地在曲徑間漫步，感覺很舒服很平靜。過了一會兒，顧歡輕聲問：&ldo;王爺，是否有什麼事不順？我看你最近幾天很不開心。&rdo;高肅嘆了口氣：&ldo;皇上聽了和士開的讒言，準備禪位給太子，自居太上皇。&rdo;顧歡驚訝地說：&ldo;皇上春秋鼎盛，因何會有此念？&rdo;&ldo;都是和士開做的好事。&rdo;高肅冷哼，繼而長嘆。&ldo;皇上未繼位之前，喜作握槊之戲，和士開擅長此戲，又彈得一手好琵琶，且能跳胡舞，因而深得皇上寵信，對他言聽計從，一刻不能稍離。此人不思圖報皇恩，卻趁機引誘皇上不理朝政，耽於玩樂，再加上高阿那肱、穆提婆、朝長鸞等一干佞臣推波助瀾，使朝政靡廢，國家艱危。如今，他們更是變本加厲，皇上剛過而立之年，他們就百般勸說，使皇上退位，扶幼帝臨朝。唉，一些大臣上書勸阻，卻被駁回。我雖憂心國事，卻無能為力。一曲《蘭陵王入陣樂》響遍鄴城，我算是功高震主了。尋歡，你說我當何以自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