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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兒聽他說得如此決絕，心裡冰涼冰涼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和鄭妃都只是十六、七歲的少女，長在深閨，見識有限，再別提有什麼謀略了。這一個月來連續不斷的出些狀況已經是殫精竭慮，再無良策，此時坦誠相告，得到的結果卻只有讓她更死心。她呆在那裡，無言以對。高長恭轉身走入雨中，再也沒有回頭。翠兒回進屋裡，看著哭得累了昏睡過去的鄭妃，喃喃地說：&ldo;可憐的小姐……&rdo;高長恭回到碧雲軒，已經快到五更天了。他累得不行，脫了衣服便上c黃，悄悄躺到顧歡身旁。顧歡在睡夢中隱約感覺到他的動靜，便習慣性地抬起手摟住他的腰，然後將頭靠過去，枕在他的肩窩，像只小貓般蹭了蹭，找到個舒適的地方，又繼續睡了。高長恭笑了，心情輕鬆了許多。他抬手輕輕握住顧歡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閉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去。第二天，雨仍在下，顧歡先醒，看高長恭睡得很熟，不忍叫他，便悄悄溜下c黃，去外面梳洗了，再吩咐院中值守的高堅、高強不要打擾王爺，就到刺史衙門去了。許多不重要的公務一向都是由她處理的，高長恭的幕僚們對她也都相當認同，大家坐在一起商議著，便把雜務都理清了，重要的事務則等高長恭來了再行決定。坐下來歇了口氣。顧歡端著茶盞坐在c黃前，一邊觀賞雨景一邊品茗。沒過多久，有衙役進來，走到她面前稟報：&ldo;顧大人，外面有人找，說是從鄴城來的。&rdo;顧歡有些驚訝，她在鄴城無親無故，會有誰來找自己？心念電閃，便想到和士開，她立刻說：&ldo;請他進來。&rdo;很快，衙役便帶進來一箇中年人，他身穿油衣，頭戴斗笠，一時看不出來是什麼人。顧歡站起身來，疑惑地問：&ldo;你找我？&rdo;那人摘下斗笠，上前見禮：&ldo;小人見過顧將軍。&rdo;他是和士開的心腹，和府總管和安。顧歡揮手讓衙役退下，微笑著說：&ldo;和總管免禮，真是久違了。和相還好嗎？&rdo;&ldo;相爺一切都好。&rdo;和安恭謹地答著，從懷裡摸出一封信遞了過來。顧歡撕開封口，拿出一張薄薄的信箋，抖開來一看，上面是和士開的親筆，只寫了一句話：&ldo;有要事，由和安面稟，你之決定由和安帶回，閱後即毀。&rdo;顧歡反覆看了兩遍，便將信箋慢慢地撕得粉碎，然後扔到窗外的雨地裡。地上的積水立刻將紙屑浸得透溼，再緩緩地帶到地溝裡，湮沒無蹤。屋裡空無一人，和安仍然很謹慎，前後看了一遍，才湊上前去，低低地道：&ldo;半月前，左僕射趙彥深趙大人忽然上疏，請調顧將軍回段大人軍前效力，被相爺置之不理。過了幾日，他在早朝時又當著百官提出，說顧將軍與蘭陵王出則同行，入則共寢，狀甚親暱，有ru王爺清譽，提出要把顧將軍調回晉陽，到令尊軍中效力，以抗突厥。不少大臣都附和，讓相爺難以開口推託。相爺現在只能拖著不辦，遣小人來問過將軍，看將軍意下如何？是走是留，都給小人一個準信，小人好回去稟報相爺，相爺自會為將軍設法。&rdo;顧歡便已明白，如果自己選擇留在高長恭身邊，那又是欠了和士開一個大大的人情，將來都是要還的。以和士開現在的權勢，要駁回趙彥深以及與他一黨的人的提議，應該是舉手之勞的事，但如果是顧歡自己去辦，那絕對費神費力，而且還得把義父段韶抬出來，古蹟才能鎮得住。而且，如果和士開也站到趙彥深一邊，就連段韶也不一定能保證顧歡留在高長恭身邊。為今之計，一事不煩二主，自然也只好交給和士開幫忙了，無論如何，她都會留下，絕不會有第二個選擇。&ldo;我要留在蘭陵王帳下效力，請相爺鼎力相助。&rdo;顧歡輕聲說著，語氣卻十分堅定。&ldo;小人明白了，&rdo;和安立刻躬身，&ldo;小人這便回鄴城，把將軍的話帶給相爺。&rdo;&ldo;和總管辛苦了，&rdo;顧歡從袖籠中掏出兩錠小金錁，遞到和安手中，&ldo;留著路上用吧。&rdo;這本是不成文的規矩，和安便笑納了。他將金錁子塞進懷中，笑道：&ldo;顧將軍太客氣了。相爺很掛念將軍，將軍若是有暇去鄴城，一定來府中坐坐。&rdo;&ldo;若中他日去鄴城，定去叨擾和相。&rdo;顧歡溫和地笑著，將他送到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