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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霖的頭腦有些昏沉,一挨枕頭就睡著了。好像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很快他又醒了過來,只覺得像是掉進了沸水裡,全身都在發熱,額頭上直冒汗。他掀掉被子,扯開中衣的領襟,迷迷糊糊地起身去桌子上摸茶壺。就在這時,黑暗裡伸過來一雙柔軟的手扶住了他,一個陌生的嬌媚聲音在他身邊響起,&ldo;蔡大人,請容奴婢來服侍您。&rdo;極度的不適令蔡霖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只依稀覺得這是個女人,那雙手從他的胳膊上移到他的身上,帶給他幾分清涼舒慡。他有些疑惑,又很留戀,搖搖晃晃地站在那裡沒有動。那個女子如蛇一般靠上來,纏在他的身上,喉間斷斷續續發出甜膩的呻 吟,讓人生出無盡遐思。蔡霖的心裡尚餘一絲清明,他狠狠咬住下唇,將身邊的人奮力推開,跌跌撞撞地開門出去,撲進了門前的池塘。清涼的水包圍住他滾燙的身體,讓他激凌凌地打了幾個冷戰,頓時清醒了很多。他感覺著體內仍然有一股熱流在翻江倒海一般折騰,便不敢走上岸,只能哆嗦著站在水中,等著身體裡那種詭異的感覺漸漸退去。他的動靜太大,值夜的東宮侍衛都趕了過來,大聲喝問:&ldo;什麼人?&rdo;他們的聲音吵醒了已經睡下的太監宮女,兩邊廂房裡都亮起了燈。侍衛們手中提著燈籠,很快就照見了水裡的人,不由得都很詫異,&ldo;蔡大人?&rdo;蔡霖忍受著冷熱交煎,這時再也支撐不住,在燈影裡晃了一下,便頹然倒進水中。幾個侍衛慌了神,也顧不得解衣脫鞋,就這麼跳進水裡,將蔡霖拉出水面,送上岸去。蔡霖臉色慘白,昏迷不醒,那些太監宮女們一看,個個如大禍臨頭,趕緊去叫在這裡值守的御醫。他們折騰著水聲嘩嘩,人聲鼎沸,將歐陽拓也吵醒了,他起身問道:&ldo;什麼事?&rdo;一旁侍候的太監馬上把事情說了,歐陽拓大驚,不顧體弱氣虛,披衣起c黃,匆匆趕到蔡霖的臥房。這裡擠滿了人,一見到他便跪下見禮,歐陽拓沉聲道:&ldo;都擠在這兒幹什麼?出去。&rdo;&ldo;是。&rdo;屋裡的人答應著,立刻躬身退下,只剩下東宮總管張公公、救人的侍衛和前來診病的御醫。張公公搬過椅子來請歐陽拓坐下,侍衛低聲說了發現蔡霖的經過,歐陽拓微微點頭,輕聲問了幾個問題,便溫和地道:&ldo;你們辛苦了,去換衣服吧。&rdo;侍衛們一起出了屋,房間裡便徹底安靜下來,只偶爾有燈花爆開的輕微聲音。遠處的譙樓敲響了三更鼓,更襯出皇城的寂靜。歐陽拓凝神看著替蔡霖診脈的御醫,沉著臉一聲不吭。過了一會兒,那個頭髮花白的御醫上前來稟報,&ldo;太子殿下,蔡大人似是服下了媚藥,卻未得抒解,又經冷水一激,風寒入體,以致元氣大傷。&rdo;歐陽拓點了點頭,&ldo;你這便開方抓藥,好好醫治。&rdo;&ldo;是。&rdo;老御醫伏案開了藥方,張公公立刻去外面吩咐小太監去御藥房,要他們從速照方抓藥,煎好送來。歐陽拓移到c黃邊,抬手放在蔡霖額上,只覺得滿手都是冷汗。蔡霖緊皺雙眉,呼吸粗重,時緊時緩,就如拉風箱一般,讓人很為他擔憂。他坐了一會兒,就感覺傷處隱隱作疼,冷硬的紅木椅子坐著很累人。他挪了一下,仍然覺得難受,便索性站了起來。張公公察顏觀色,趕緊躬身勸道:&ldo;殿下,您還有傷,身子要緊,蔡大人有奴才在這裡侍候著,您先去歇著吧。&rdo;歐陽拓看了看他,又轉頭看著c黃上的人,輕輕嘆息道:&ldo;我不放心……他今天去哪兒了?&rdo;張公公馬上回答,&ldo;聽說是到白大將軍府,用了晚膳才回來的。&rdo;&ldo;白賁?&rdo;歐陽拓有些驚愕,&ldo;怎麼會?&rdo;張公公不敢接話,只是出門吩咐人抬了一張軟榻進來,上前去扶著他躺下,給他蓋上錦被,接著又去絞了一條巾帕,為蔡霖擦去臉上的冷汗。他忙裡忙外,弄完這些事,歐陽拓也冷靜下來。他仰頭看著屋頂的雕花,心裡琢磨著這件事。蔡霖在白賁府裡吃完飯,回來就出了事,被發現給人下了媚藥,這很明顯是栽贓,既害了蔡霖,又可以嫁禍給白賁,若是得逞,則是一舉切斷太子的左膀右臂,如果不成,至少也能造成太子陣營的內亂,讓寵愛蔡霖的皇帝對白賁心懷不滿,甚而有可能因此剝奪他的兵權,大大削弱太子黨的實力。計是好計,使起來也很簡單,卻很有效,對手果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