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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瀟吩咐守在院子裡的隨從去刑部叫仵作,&ldo;別聲張,悄悄帶進府來。&rdo;那人領命而去。皇甫瀟讓安王府中的人繼續守著死了的婆子,然後就回到正廳,坐下來喝一口已經涼了的茶水,淡淡地道:&ldo;澈弟,此事蹊蹺,暫時先按下,我會查個清楚明白的。&rdo;皇甫澈立刻點頭,&ldo;全憑王兄安排。&rdo;皇甫瀟轉向明月,神情變得柔和起來,&ldo;公主可曾受驚?&rdo;&ldo;不曾。&rdo;明月慡快地笑道,&ldo;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會讓我受驚的。&rdo;皇甫瀟知道這位異國公主好武,尤喜騎射,等閒之輩是不會給她造成威脅的。燕國女子都弱不禁風,以柔婉為美,可他每日忙於國事,實在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安慰那種迎風流淚對月吐血的弱女子,瞧著眼前的女孩大方慡俐,遇到意外也能從容應對,不來梨花帶雨柔弱無助那一套,讓他感覺很輕鬆。他緊抿的唇角浮現出一縷微笑,溫和地說:&ldo;那個楚小姐,我會把她帶走仔細詢問。一旦結果出來,我就派人告訴你。&rdo;&ldo;好。&rdo;明月沒有異議。她將楚燦華的出現和說過的話全部告訴了攝政王,卻對那個婆子話裡藏刀汙衊大妃的事隻字不提。安王妃當時也聽到了,肯定會私下裡告訴安王,皇甫瀟自然也會知道,用不著她來重述一遍,沒的汙了自己的口,還讓母妃跟著再受一回委屈。想著這些,她心裡恨極,等皇甫瀟查出幕後是誰指使,若是那人勢大,能逃脫了性命,她就要想辦法動手,非得出了這口氣不成。皇甫瀟雖不是拘泥之人,但是大面兒上的規矩卻是要守的,給公主道了惱,又軟語安慰了幾句,便對安王妃說:&ldo;弟妹這兒在開賞花會,還是別耽擱,免得讓人猜來猜去,以為澈弟家中出了什麼事,散佈點謠言出來,反為不美。&rdo;安王妃對這位嚴峻冷厲的攝政王一向心中暗懼,以往都是安王陪著在前院說話,難得見到,此時坐在一間屋裡,雖有安王與公主在側,卻也忐忑不安,深怕攝政王為公主而遷怒於自己,聽他發了話,讓自己出去繼續主持賞花會,顯見是沒有怪罪,於是喜出望外,連忙起身行禮,與公主一道出了房門,往花園行去。雨後初霽,地上還有些微溼,淡淡的陽光卻好,照著院子裡的紅花綠葉,將明月身上的淡金色衣裳襯得更見華美,垂下的流蘇、纓絡在微風中輕揚,讓她更多了幾分飄逸。皇甫瀟端著茶碗,穩穩地坐在椅子上,透過敞開的窗戶看著明月高挑的身影,眼裡閃過一絲暖意。勇毅親王府正式下聘後,神鷹汗國的大妃派信使快馬趕來,給他送來一封信。厚厚的幾頁雪金象牙灑金箋上一手簪花小楷婉然若樹,穆若清風,卻不是單純的寒暄,也沒有鄭重其事地託付女兒,反而跟他說了幾件要緊的大事。神鷹汗國龍城與蒙兀帝國的王廷都距燕國甚遠,彼此之間卻比較近,於是互相派遣細作刺探軍情,又讓軍隊偽裝馬賊,越境騷擾商隊,搶掠牧馬牛羊,一直打個不停。前兩個月明月公主的哥哥率軍在邊境剿滅馬賊,卻不防抓到幾個重要人物,一審之下,得到不少有關燕國的秘辛。若是以前,他們自是不加理會,樂得在一旁看大燕的笑話,可現在公主嫁過來,燕國又給予糧糙,有締約之意,大妃也就順水推舟地把這個大人情送給了女婿。大妃旁觀者清,在信中冷靜地分析了燕國朝中的局勢以及蒙兀帝國的謀算,對勇毅親王諄諄叮囑,倍加關切,從頭至尾未提女兒一句,但拳拳母愛之心卻躍然紙上,實是無聲勝有聲,別說皇甫瀟心裡舒坦,就連他的頭號智囊看了信後都對大妃的智慧推崇備至。看著公主沿著迴廊走出月洞門,皇甫瀟才低下喝茶,臉上的神情重新恢復了嚴肅冷峻。安郡王皇甫澈是標準的文人性情,最喜歡嫋嫋婷婷風流嫵媚的嬌柔美人,因而瞧著公主很一般。雖說應邀做了男方的媒人,他卻認為兄長在這樁親事上吃了大虧,不過親王娶正妃自是要講究個身份門第,又是兩宮太后的意思,皇帝頒旨賜婚,給了天大的體面,也沒法子拒絕,好在兄長府中女人成群,有位份的姬妾都佔得滿滿的,倒比自己府裡還要齊全,也就罷了。此刻陪著皇甫瀟在屋裡喝茶等人,他渾沒察覺兄長的目光一直在追著公主的背影走,心裡想著今日裡這些煩心事,不由得也有些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