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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的安靜。解意坐在山坡上,看著遠遠的雪峰,純淨的冰山在湛藍的天空下矗立著,離他如此的近,卻又那麼的遠。他的心亦如這高原上的糙地一般,安靜,舒緩,充滿生機。那一個黑夜,絕望猶如燃燒的火,將他的所有理智、所有信念、所有堅持都完全燒燬。他上了車,準備朝著山崖衝下去。就在這一瞬間,有車忽然開啟了大燈,直朝著他衝來。他一愣之間,那車便橫在了他的車頭前,完全攔住了他前衝的路徑。他愣在那裡。從前面的那部別克上下來的沉穩身影是大能集團的掌門人,容寂。解意心如亂麻,只是怔怔地看著他向自己走來,完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容寂從容不迫地拉開了他的車門,溫和地說:&ldo;小意,你下來,我們談談。&rdo;解意忽然有脫力的感覺。他看著容寂那閃爍著理解、包容與微微責備的目光的眼睛,一時只覺得動彈不得,只能緩緩伏到方向盤上,心裡卻是一片迷惑。夜很深,萬籟俱寂,只有解意的汽車引擎在發出嗡嗡的聲音。容寂靜靜地伸手過來,將汽車鑰匙扭了一下,關掉了此時唯一的噪聲源。解意一直沒動。容寂猶豫著,猶豫著,終於抬手輕輕撫了一下他的額角。&ldo;你不該做這種傻事。&rdo;他沉聲說道,眼裡是深深的疼惜。解意陷入了恍惚中,忽然說道:&ldo;我只是……心裡特別冷……特別空……特別疼……卻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止住……&rdo;他的聲音很輕,有種靜靜的空茫。容寂彷彿受了蠱惑一般,那隻手輕柔地從他的額角往下滑去,緩緩地滑過他明顯消瘦了的蒼白麵頰。解意沒有抗拒,甚至好似沒有察覺。他安靜地閉上了眼睛,輕聲說:&ldo;我只是想結束這一切。&rdo;容寂的聲音也很輕:&ldo;輕生是弱者的選擇。&rdo;解意閉著眼,微微一扯嘴角:&ldo;這算不上通俗意義的輕生。我只是覺得,這一刻,自由比生命更重要。我選擇自由,放棄生命。&rdo;容寂猶豫了一下,將手放到他的肩上,稍稍用了一點力:&ldo;來,小意,下車來。&rdo;解意沒再固執,順著他的力道鑽出了汽車。容寂將他拉向後面,凝神看著他,一字一頓地問道:&ldo;你想拋棄過去的生活是嗎?想忘掉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是嗎?&rdo;&ldo;是。&rdo;解意點了點頭。他的眼睛黑如深潭,十分空洞地看向容寂。容寂緊緊抓著他的肩,重重地一點頭:&ldo;好,我來幫你。&rdo;他說著,一揮手。他那部擋在車前的別克立即後退,將通往崖下的路讓開。隨後,車上下來一個動作極其敏捷的大漢,一頭鑽進寶馬車的駕駛室裡。解意站在那裡看著,心裡靜如止水。很快,那年輕的高大漢子探出身來,看向容寂。容寂看了一眼解意,朝他點了點頭。那大漢便發動了汽車。他將車朝後退了一段,然後朝前猛衝。寶馬效能優良,數秒鐘之內便加到極高的速度。大漢迅速撲出車外,寶馬隨即凌空飛出,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弧形,隨後重重地落到山崖下,只聽黑暗中閃出一團火球,接著傳來沉悶的&ldo;轟&rdo;的一聲響。容寂陪著解意,無言地注視著那團火球,久久沒有言語。山風勁吹,風助火勢,讓那汽車燒得更加熱烈。良久,容寂將目光轉向解意:&ldo;小意,這就算你已經衝下去了。你的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你……跟我走好嗎?&rdo;解意沒聽明白,喃喃地問:&ldo;去哪裡?&rdo;容寂微笑:&ldo;去一個安靜的地方。你可以靜一靜,好好理理你自己的思路。那裡遠離塵世,但風景美麗無比。你可以攝影,也可以畫畫,當然,還可以什麼都不做。&rdo;解意頭腦裡一片混亂,死志卻已打消,聞言點了點頭:&ldo;是,我的確需要靜一靜。&rdo;容寂攬著他的肩,將他帶往自己的車。那輛別克隨即往山下駛去,很快便進入了高速公路,朝海口馳去。解意是乘坐大能集團的商務飛機離開海口的。容寂沒有再陪著他。他實在是太忙了。飛機到了成都後,大能集團成都分公司便派了一輛車和一個司機給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