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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屏住了呼吸，良久才控制住脾氣，冷靜地問：&ldo;常經理，我付出去的每一筆款都是用的支票，而且也都有正規的事業單位專用收據拿回來。你覺得其中有什麼不清楚的弊病嗎？&rdo;常樹軒躲閃著他的逼視，口氣卻仍不放鬆：&ldo;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認為你付的實在是太多了。我覺得有些費用完全是不必要發生的，只要好好地與他們搞好關係，不付也是可以混得過去的。&rdo;甄陌深吸了口氣，重重地吐出來，這才緩緩地問：&ldo;那麼，常經理，你試舉一例出來，哪一筆費用是可以免的？&rdo;常樹軒想了想帳目上的數字，肯定地說：&ldo;譬如說吧，環衛所一年的收費，你居然付出去5000塊，這怎麼可能？我們跟環衛有什麼關係呢？商場裡面的衛生我們都是自己打掃，就是商場門前的衛生也是我們負責，這你是跟辦事處簽了《門前三包責任書》的。那麼有什麼道理我們要付出5000塊給他們？&rdo;甄陌笑一笑：&ldo;常經理，這麼大一個商場，掃出來的垃圾需不需要傾倒？&rdo;常樹軒毫不猶豫地說：&ldo;那當然要。&rdo;甄陌再笑一笑：&ldo;我們付的不是清潔費，而是垃圾清運費。多少面積收多少錢，都是有正式的檔案規定得清清楚楚。我們的面積有多大，一算就知道了。按正規的收費標準，我們一年要交兩萬。現在我已與他們交涉到只交五千，而且人家連飯都沒有吃我們一頓。常經理是不是覺得這筆錢還是不應該付？&rdo;常樹軒頓時語塞，倉促之間應付道：&ldo;我不是說不應該付。當然，有些費用是無法避免的，這個我們也理解。我只是說不要人家一來要錢你就付，也要好好與他們談談，能拖的就拖一下，能免的就儘量讓他們免。&rdo;甄陌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說：&ldo;我覺得我已盡了全力了。也許是我的能力太差吧。這樣好了，以後凡是外單位來談要錢的事情，我都交給我們沈經理來處理。&rdo;常樹軒連忙搖手。&ldo;也不能那麼說，我不過是提點意見。&rdo;說著說著，他忽然有些火了。&ldo;小甄，你的脾氣也太大了一點嘛。我們財務部的一個重要職責就是要有效地控制商場的費用。費用大了，商場虧損，對大家都沒有好處嘛，你說是不是？以後我們還要訂出更有效的財務制度，而且還要你們行政部全力配合。&rdo;頓了頓，他重重地加強了語氣，以強調與董事長的關係。&ldo;金董派我來就是重點要控制費用的。整個商場裡面，基本上只有你們行政部是個花錢的部門，而且還不創造利潤。當然你們在花出去的時候要多掂量掂量，當真不是自己的錢就不心痛嗎？你現在還這個態度……那就不對嘛。&rdo;甄陌一直看著他，不言不語。常樹軒說得興起：&ldo;小甄，以後你給錢出去的時候多想一想。是吧？手不要伸得那麼直，彎一些，攥緊一點。要把商場的錢當回事。&rdo;甄陌看了他半晌，平靜地點點頭：&ldo;好，我明白了，下次一定不會了。&rdo;常樹軒一看他果然被自己的口才折服，低頭認了錯，頓時十分欣慰，忙又安撫地說：&ldo;小甄，我也知道你最近是太忙太累了。大家都一樣。我剛才如果有什麼說得不對的地方，你也不要放在心上。&rdo;甄陌簡潔地答道：&ldo;不，你說得很對。&rdo;常樹軒雖意猶未盡，似乎沒有教訓得到位，可是又覺得再多說一句就是錯，便站起身來：&ldo;那好吧，你忙，我就走了。&rdo;甄陌並不言語，只禮貌地站起來欠欠身。常樹軒忽然感覺有些訕訕的，慌張間胡亂找到一句話：&ldo;你在弄我們財務部要的工資表吧？&rdo;甄陌&ldo;嗯&rdo;了一聲，仍然靜靜地看著他。&ldo;辛苦你了。&rdo;常樹軒一副領導的口吻。甄陌淡淡地一笑：&ldo;沒關係，是我應該做的。&rdo;這下常樹軒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了。&ldo;好，你接著弄，接著弄吧。&rdo;他對他擺擺手，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甄陌坐到電腦前，開啟機器，開始工作。他的臉冷冷的，更加白得象牆上剛刷了三遍的石灰。沈長春急匆匆地大步進來，到辦公桌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過來站在甄陌身旁，邊看他在電腦上做表格邊說：&ldo;你看看小云和小舒，光是買點筆墨紙張就去了半天，還要兩個人一起去。實在是太過份了，肯定又在逛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