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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兒子沒別的意思，只是萬事穩妥為上。&rdo;皇帝道，&ldo;裡面的事情交給御醫，您先告知兒子這裡發生了什麼，可好？&rdo;他走到趙太后身邊，微微彎著腰，笑容溫和而恭敬。宣和夫人此時已平復好情緒，聲如黃鶯啁啾，&ldo;陛下，您還是先坐下說話吧。不然太后娘娘仰著脖子看您，多累啊。&rdo;一壁說一壁抬手，示意皇帝坐到自己的席位上。她如從前那般與他戲言，滿心以為皇帝也會像以前那樣笑著回她，再順著她的心意坐下。可是她失望了。皇帝的視線還是落在太后身上，連餘光都沒有給她個。宮人拿出明黃軟墊換下太后另一側的墊子，而皇帝理了理袍擺，沉穩如山地跪坐下去。宣和夫人彷彿被人當眾打了個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得厲害。宮中規矩，君王落座的席位必須是不同的，內廷有專門的明黃軟墊，皇帝駕幸時換上，不用時再交還。宣和夫人仗著受寵，向來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如剛才那樣拉著皇帝坐在她的位置，以前也做過幾次。若皇帝配合，這樣的場景便清楚地告訴旁人，她有多麼受寵，可如果他不配合，她就是犯上僭越、不知進退！果然，襄愉夫人見著這一幕，客客氣氣地開口了，&ldo;姚妹妹，按說你入宮也有幾年，怎麼越活越回去了？有些規矩，無論到了什麼位置，都得記牢靠才行。沒的後來的妹妹們見笑。&rdo;見笑。她是說她惹人嘲笑了嗎？宣和夫人攥緊拳頭，心頭恨得厲害，面上卻不敢再張狂，&ldo;秦姐姐教訓得是，妹妹知道了。&rdo;襄愉夫人欣慰一笑，轉向皇帝，&ldo;陛下，適才的事說來也簡單。韻貴姬中毒之後，她身邊的宮女指證葉承徽曾對她不敬，還說葉承徽大概有什麼把柄在韻貴姬手上，所以殺人滅口。太后娘娘和姚妹妹急於找到兇手，這才不得不對葉承徽動刑。&rdo;她話裡分寸把握得極好，沒有流露出半分責怪太后的意思，卻偏偏讓讓人生出無限聯想。皇帝撫了撫下巴，&ldo;哦？你們懷疑韻貴姬中毒是葉承徽害的？&rdo;&ldo;自然。&rdo;宣和夫人板著臉，&ldo;陛下明鑑，那有毒的湯羹是太后娘娘所賜、吳尚宮親自送到韻貴姬手中，自然不會是這兩個環節出了問題。當時靜夜閣內只葉承徽和韻貴姬兩人，如果不是韻貴姬自己想死，就只能是屋內的另一人動的手腳。&rdo;皇帝嘴角勾起，神情變得有點詭異，&ldo;你的意思是，毒是當時屋內的另一個人下的？&rdo;宣和夫人憋著口氣，生硬道：&ldo;正是。&rdo;皇帝扭頭看向葉薇，四目相對，面色蒼白的姑娘以極微小的幅度搖了搖頭。她果然沒說。他不知道心頭是什麼感受，百般滋味聚到一起，卻獨獨沒有當初的驚訝。彷彿早已明白，她就是這樣，在不確定一件事是否會給他帶來不好的後果時，絕不會去做。骨頭硬得似個有擔當的丈夫。&ldo;這樣啊。&rdo;嘆口氣，他慢慢道，&ldo;那你們誤會了。毒不是她下的。&rdo;宣和夫人目瞪口呆。雖然早料到皇帝可能偏袒葉薇，卻怎麼也想不到竟是這般直接的方式。他以為憑著一句話，就可以讓太后娘娘放棄？&ldo;皇帝。&rdo;趙太后眉頭緊蹙，滿臉的不贊同，&ldo;哀家知道你心疼葉氏，可你也要有點分寸。韻貴姬尚躺在榻上生死未卜，你就這般放過害她的兇手，讓她情何以堪？她好歹曾為你誕下個女兒。&rdo;&ldo;母后，兒子不是偏袒葉氏，兒子說的都是實話。&rdo;皇帝耐心道，&ldo;毒絕不會是葉承徽下的。&rdo;太后冷笑，&ldo;這麼肯定？那你倒是給哀家個理由。若說不出個一二，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管了。說到底，後宮之事本是皇后的職責，如今她不在，哀家代為處理也是一樣。&rdo;這樣強硬的口氣，當真是不準備給皇帝顏面了。在她灼灼的目光下，皇帝沉默片刻，終是微微一笑，&ldo;因為昨晚韻貴姬喝下那盅湯的時候，葉承徽並不在靜夜閣內。&rdo;寂靜。死一般的寂靜。許久，襄愉夫人才試探道：&ldo;陛下，這是何意？&rdo;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這也太……皇帝兩手交疊，倒是氣定神閒起來，&ldo;葛珠，出來給太后娘娘見個禮。&rdo;有青衣宮娥越眾而出，恭恭敬敬地跪下，&ldo;奴婢葛珠參見太后，娘娘大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