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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存著這樣的信念,所以在再次遇見她之後,才能透過各種蛛絲馬跡將她辨認出來嗎?葉薇低著頭,忽然覺得無法面對這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雖然不肯說,她卻能隱約猜到那是個怎樣的夢。而他明明是最不虔誠的道士,卻願意相信一個虛無縹緲的讖語,定然是因為除此之外,所有的答案都讓他絕望。謝懷看著垂頭喪氣的姑娘,暗歎口氣。果然,他就知道她聽說這件事會變成這個樣子,才一直不願意跟她講。謝懷有些時候真覺得他有今天都是自找的。他生性恣意,最不喜用情去束縛他人,所以哪怕對她的感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卻依然不願意把這些事攤到她面前來講。他傾慕她,渴望得到她的真心,可這一切都該以最自然的方式發生,沒有強迫,沒有懇求,而是兩心相依、情投意合。閉了閉眼睛,他又開始嘲諷自己。說得這麼好聽,但其實早就沒能做到了,不是嗎?猶記得一年前的這個時節,大雪紛飛的太液池邊,他吹奏著舊時的笛曲,而她從後面跑過來,腳步急切,彷彿在尋找什麼重要的東西。他察覺了,及時閃退到一旁,然後看著她茫然地四下張望,像是不願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喊著:&ldo;謝道長,謝道長?你……你跑去哪裡了?&rdo;那一刻,他似乎隔著多年的時光河流,又看到了曾經的楚惜。當時就存了那個猜測,之後各種試探也就順理成章。他無法描述自己在這個過程中忐忑不安、悲喜交加的心情。那句讖語是無盡黑暗中唯一的星辰,他沒有別的可以相信,便只能以此作為支柱。可他沒想到,他當真沒想到,那居然是真的。他視若珍寶的姑娘,在香消玉殞多年之後,再次出現在了他的世界。因為失去過一次,所以不願經歷宮的飛橋之上,卻讓他看到了皇帝的竹笛。那是她做的,和從前做給他的那管幾乎一模一樣。還有末端的篆刻,再熟悉不過的筆跡,再熟悉不過的名字,讓他的眼中瞬間掀起波濤。他沒能忍住,當晚便把她騙到了三清殿,戳穿了她的偽裝。那時候他才終於明白,哪怕無數次告訴自己,只要她活著,怎樣都好。但是在心底深處,他仍然是渴望得到她的。&ldo;謝道長,就算我事先跟你約好,咱們從宮裡出去後就分道揚鑣,但你實際上還是不會死心的,對嗎?&rdo;葉薇抬頭看他,&ldo;你想要和我在一起,對嗎?&rdo;他和她對視片刻,輕輕地點了下頭。葉薇擠出個苦笑,&ldo;那我就得跟你說件事了。&rdo;他本能地抗拒,只因已從她的神情中猜到了內容。這是他這一年多以來一直擔憂的,也是他那天失控源頭。他不想聽,一個字都不想聽!&ldo;我對陛下……&rdo;&ldo;住嘴!&rdo;葉薇愕然,男人已冷著臉轉過身子,&ldo;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便可,旁的無關緊要的事情,我不想知道。&rdo;葉薇頓了頓,&ldo;謝道長,那不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你捨出性命救我是因為情,可我不能回應那份情,就沒資格領受你的恩惠。我得把該說的都說清楚,然後,交由你來決定救或不救。&rdo;他若是願意獨自離開,便再好不過。她到底是宮嬪,哪怕是假死也沒那麼容易糊弄。兩個人一起走還是太冒險了,如果可以選擇,她情願讓他好好活著。謝懷深吸口氣,&ldo;我們不說這個。你現在只用告訴我,你還想不想走。把所有無關緊要的因素都考慮進去,你是否依然願意和我一起逃出這個黃金牢籠,去過我們一直期盼的生活?&rdo;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無關緊要四個字被他咬得極重。☆、110滅口葉薇看著前方,陷入了沉默。走,還是不走?不用謝懷提醒,這個問題這些日子已經在她心中重複了無數次,每回都讓她糾結得腦袋都要炸了。而每當她想狠下心一走了之時,就控制不住地想起兩天前的深夜,寒冷的夜風中,他將她擁入懷中,在耳邊低語:&ldo;就算你真的是鬼,我也不害怕。&ldo;我相信你不會害我。所以,我不怕你,你也不要怕我,好不好?&rdo;她從沒想過,這輩子可以在這個男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他和謝懷不同,接受儒家教育長大的人能夠接受神鬼之說已是難得。在相信這些事後沒有對她避如蛇蠍,反而轉過頭來跟她說這些幾乎是剖心剖肺的話,就更是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