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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餒你個大頭鬼！葉薇抑鬱。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還是說一個人裝神仙的時間長了，真的會生出天目慧眼來？簡直驚悚！&ldo;別管貧道是怎麼看出來的，還是先說說您的疑惑吧。再拖延下去，那宮女就得接您回紫微殿了。&rdo;葉薇一凜，&ldo;對，正事要緊。&rdo;謝懷頷首，作出洗耳恭聽的樣子。葉薇看著他溫和的眼眸，忽然沒來由地生出絲膽怯，連那期盼已久的答案都不想要了。&ldo;娘娘？&rdo;深吸口氣，葉薇慢慢道：&ldo;本宮知道，以我的身份問這個或許有些失禮，不過本宮實在好奇，還望道長可以解惑。&rdo;&ldo;娘娘請講。&rdo;&ldo;楚惜姐姐在世時，本宮與她書信往來，曾聽她說過謝道長您瀟灑不羈，平生最大的願望便是訪遍名山大川，不為世俗功名所累。這些話給我的印象很深，所以這次在宮中見到您時，我心中很是驚訝。您既然是這樣的性子，又為何會甘心入這樊籠？您應該知道，這是條佈滿刀劍、隨時可能喪命的險路。&rdo;她問完之後默默看著謝懷，等待他的回覆。本以為聽到這樣的問題，男人至少會流露出點異樣，然而讓她意外的是，謝懷似乎早猜到會有這麼一問，依然微笑著看她，&ldo;娘娘想知道的便是這個？&rdo;葉薇點頭，&ldo;是……&rdo;&ldo;娘娘這麼聰慧，難道猜不出貧道是為了什麼？&rdo;他笑意愈深，&ldo;您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今夜問這一遭委實有些多餘。&rdo;見他似乎不打算回答，葉薇聲音略微提高，&ldo;不！我想要你親口說！你來宮裡……究竟是為了什麼？&rdo;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的失態，她掩飾地別過頭，暗藍衣袖在風中鼓動，&ldo;我不是那個意思……您要是不想說，那就……&rdo;&ldo;因為楚惜。&rdo;她猛地看向他，男人蒼白的面龐陷在沉沉的夜色中，俊逸得有些不真實，&ldo;我進宮，是因為楚惜；我一路走到今天，也是因為楚惜。&ldo;這個答案，娘娘滿意嗎？&rdo;葉薇覺得肩頭好像有什麼東西砸了下來，沉得讓她接不住。呆呆地看著男人，喃喃道：&ldo;你說過，她是你傾慕的人。如今六年過去了，你還是像當初那樣愛著她嗎？&rdo;謝懷聞言沉默片刻，繼而輕輕一笑，眼中既有濃得化不開的深情，又有世間萬物都不在乎的灑脫。就好像無論那個人活著還是死了、上升天界抑或謫居地府，都不會對他的心意產生半點影響。&ldo;我心匪石，不可轉也。&rdo;&ldo;慧昭儀，偏殿也有臥榻，你要不要去眯一會兒？&rdo;葉薇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歉然地朝睦妃看去，&ldo;是臣妾失禮了，娘娘勿怪。&rdo;睦妃淡淡一笑，&ldo;本宮素聞你身子病弱，昨夜通宵未眠，想來是有些熬不住。你去睡一會兒也不打緊，這裡有這麼多侍女宦官，咱們能做的本就不多。&rdo;葉薇不想說自己那麼累的原因是整個晚上思慮過甚，配合地領受了睦妃的好意，朝她福了福身子，便去了隔壁的殿閣。寬敞的房間內垂下紗帳，裡面高c黃軟枕、薰香清雅，都無聲地發出出邀請。宮娥伺候她脫履換衣，然後輕手輕腳給她蓋上被子，&ldo;奴婢就在外面守著，昭儀娘娘若有什麼吩咐，喚一聲即可。&rdo;宮娥退出去了，葉薇躺在柔軟的c黃榻上，卻遲遲不能進入夢鄉。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昨晚在白玉欄杆旁，謝懷對她說的話。&ldo;我心匪石，不可轉也。&rdo;那八個字彷彿一個魔咒，讓她哪怕回到了藥房、哪怕就坐在睦妃身旁，還是無法控制地一遍遍回憶。他說話時微微勾起了唇角，彷彿是愉悅的樣子，周身卻環繞著落花流水般的哀傷寂寞。平靜而綿長，讓她心生酸澀。從前她總認為，男女之間再美好的情愫與思慕都是過眼雲煙，發生的時候再熱烈美好，也無法長久。可是如今謝懷用他的行為狠狠駁斥了她的看法，讓她在震驚之餘也生出了迷惘。宋楚惜活著的時候，他愛著她；如今宋楚惜死了，整整六年之後，他依然愛著她。也許蘊初說的是對的，世間男兒並不全是她爹那樣，謝懷他……就和他們不一樣。神智越來越迷糊，就在她快要睡著時，卻感覺有一隻手落上了她的額頭。帶著點溫柔和小心，慢慢將一縷頭髮別回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