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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說著,聲音逐漸低下去。妙蕊見她神情恍惚,明白她定是想到了別的事情上,可究竟是什麼,這個當口卻不敢開口詢問。想了想,只能賠笑附和,&ldo;小姐說的是。人心皆同,若有付出、必求回報,不是為權為利,便是為情為理。若一無所得,難免覺得失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rdo;☆、87如願這話說得甚是老成,葉薇很早以前就覺得妙蕊在有些方面看得通透,完全不像個未滿二十的小姑娘。她側躺在榻上,右手撐著腦袋,輕柔地衝妙蕊笑了下,&ldo;是啊,沒辦法的事情。&rdo;嘆口氣,&ldo;你出去吧。我乏得很,想睡會兒。你去找到憫枝,曉以利害,然後再說點好聽的哄哄她。我看她這會兒八成躲在屋子裡抹眼淚呢。&rdo;妙蕊支開憫枝本是想問問葉薇遇到什麼事兒了,如今鬧成這樣也知道時機不合適,遂順從地行了個禮,轉身離去。她走動的時候掀起了珠簾,興許是心情複雜,導致動作略大,直到身影消失在門口,那幕華麗的琉璃珠簾依然在不斷跳躍。日光照射到剔透的珠子上,折射出五彩光華,當真是流光溢彩、美不勝收。可葉薇看著這情景,卻不受控制地想起和這珠簾一般璀璨奪目的男子。他的人、還有他的情意,都是這世上最美好的存在。她堅信的世界被他撼動,山傾地裂、摧枯拉朽。她想,也許她真的錯了,父親辜負了母親,那只是他一個人的罪孽,她卻不該因此將全天下的男人通通打死。至少至少,謝懷是不一樣的。可是,如今才知道這些已經太遲了。他對她情深至斯,可惜她已將此身付江月,那些潺潺流水般的往事便通通留在了上輩子。戲文裡傳唱不休的是才子佳人、一見傾心、同生共死、終成眷屬。她從來沒有期待過這些東西,只想自在隨性地過自己的日子。兩輩子的決心早已根深蒂固,哪怕是知道了謝懷的心意,也不曾發生改變。想到這裡,她忍不住苦笑。原來即使到了這個地步,她依然不曾對謝懷動心。所有的淚水都只因感動,所有的話語只源於愧疚。她盼望他平安喜樂、一世無憂,卻不願自己成為這一世裡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他認了她,是打算帶著她遠走高飛吧?可她這個人最害怕虧欠別人,此前種種已無法可想,之後若不能回報以同樣的感情,便不能再去招惹他。他是她短暫人生不可多得的美好,可為了他的性命、為了她的坦然,她不得不親手將這份美好摒棄。葉薇因謝懷而心事重重,連那天在建章宮飛橋上皇帝突然變臉的緣由都顧不上探究。想著謝懷肯定會找機會再來見自己,到時候丁是丁、卯是卯,該說的都給他說清楚,只覺暫時解決了一樁大事。然而心情卻沒能隨之變得開闊,依舊是愁雲慘淡。又過了兩天,她琢磨著自己應該被叫去建章宮輪班了,也好讓辛苦了幾天的睦妃、璟昭媛她們回去歇歇。不成想建章宮的旨意沒下來,反倒是永乾殿那邊先來了吩咐,陛下召她去昭臺館伺候,還特意派了肩輿來迎接。葉薇之前從未來過這裡,到了後才發現周遭清幽僻靜、涼慡宜人,竟像是直接入了冬日一般。高安世立在臺階下迎她,甫一見面便上來行了個禮。葉薇連忙讓他起來,笑問:&ldo;高大人,陛下安在?不知喚本宮前來,所為何事?&rdo;高安世道:&ldo;陛下在裡面等候昭儀娘娘,請容臣帶您進去。&rdo;葉薇只當他要領自己入昭臺館,誰知他卻不緊不慢地領著她繞過了古舊的宮殿。前方一道斜坡,盡頭則是關閉的硃紅小門,高安世走到前面,伸手扣了扣銅環,立刻便有人將門開啟。&ldo;這是……什麼地方?&rdo;葉薇疑惑地朝裡望去,高安世笑道,&ldo;啟稟娘娘,這是宮中的一處冰窖。&rdo;冰窖?葉薇怎麼也沒料到居然是這麼個答案,不由愕然道:&ldo;陛下叫我來冰窖做什麼?&rdo;&ldo;這就得問您了。陛下天恩眷顧,吩咐宮人鄭重其事地將您請來,為了什麼您還猜不出?&rdo;皇帝,冰窖,還特意捎上了她……葉薇眼睛倏地睜大,&ldo;陛下他是打算……&rdo;高安世見她明白了,壓下心頭的嘆息,若無其事道:&ldo;臣送娘娘到這裡,就不陪您進去了。娘娘請。&rdo;葉薇平復了下因驚訝而起伏不定的氣息,衝高安世微微一笑,繞開他入了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