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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婕妤被慕儀那種不辨喜怒的眼神一攝,幾乎就要退縮。長期以來,她對這位看似賢淑中宮皇后都是畏懼忌憚居多、尊重崇敬其次,所以就算擔著家族的期待,也從不敢輕易去冒犯她的威儀,但如今的局勢已經容不得她猶疑了。瞥一眼神色平靜、眸含笑意的萬黛,她一咬牙:&ldo;方才是臣妾糊塗了,此刻才想起來,皇后娘娘寫得一手衛夫人簪花小楷,更可雙手同書、模仿百家字型,想要偽造一封手書何其容易!&rdo;她言辭咄咄,慕儀卻不再理會,而是轉頭看向姬騫,緩緩道:&ldo;陛下,您認為呢?是臣妾害的您的孩子嗎?&rdo;姬騫自從方才其便一直薄唇緊抿,不辨喜怒。此刻聽到慕儀的話語,黑沉沉的眸子凝視她半晌,輕輕道:&ldo;此事朕自會調查清楚,在此之前,皇后便在長秋宮好生休養吧。&rdo;幾聲倒抽冷氣的聲音傳來,在安靜的內殿分外清晰。眾人偷覷一眼對視著的帝后二人,噤若寒蟬。天下皆知,陛下與皇后指腹為婚,結縭五載,從來都是感情和睦。皇后出身高貴,端嫻莊重,六宮眾人盡皆尊重,陛下對她也是十分信任。這種無憑無據的指控本不該傷及到她,可聽方才陛下的話語,竟是將她軟禁了!慕儀看著面無表情的君王,又轉頭看向靜立一旁的萬黛,蛾眉微挑,似是突然明白了什麼。淡淡一笑,躬身行禮:&ldo;如此,臣妾遵命。&rdo;當了三年皇后,頭一遭被軟禁,慕儀覺得甚為新鮮,又想著這樣的機會不是常常能有,打算抓緊時機感受一把。長秋宮並沒有加派人手看管,與平常沒什麼不同,但她知道若是自己不知好歹想要出去,一定會被淒涼地攔在門口,在過把癮和維持體面之間糾結良久,還是頹然地放棄了去做這種註定會丟人現眼的嘗試,儘管私心裡非常好奇那些看守她的侍衛到底藏在何處。端坐案前彈完十一支曲子之後,那個把她關在這裡的男人終於姍姍來遲。她沒有起身行禮,只懶洋洋地趴到琴身上,臉頰貼著細而柔韌的琴絃,側首嬌語:&ldo;陛下您可算來了,臣妾還擔心您就此不再登門了呢!&rdo;姬騫微笑:&ldo;哦,朕卻不知,梓童竟是如此期待朕登門嗎?&rdo;慕儀嗤笑:&ldo;瞧陛下說的,六宮眾人,誰不盼著陛下您垂幸,臣妾如何就例外了?&rdo;姬騫湊近,修長的手指撫上她漂亮的遠山黛:&ldo;朕還以為,梓童從未稀罕過朕。&rdo;慕儀看著上方那張俊逸的面孔,頓覺這種被人俯視的滋味太過氣悶,猛地坐起來:&ldo;臣妾若不稀罕陛下,還能稀罕誰呢?&rdo;&ldo;誰知道呢?&rdo;姬騫漫不經心地說道,&ldo;興許是那夜給你放青鳥的人。&rdo;慕儀猛地頓住,只覺一陣寒氣竄上脊樑。她強笑道:&ldo;陛下何意?&rdo;姬騫俯身與她平視,右手輕拍她的臉頰:&ldo;瞧瞧,怎麼臉色都白了?往日裝模作樣的本事哪兒去了?&rdo;看慕儀不語,他微微笑道:&ldo;你以為那夜我真沒看到?那可是故人之物啊。&lso;青鳥殷勤傳相思&rso;,是也不是?&rdo;事情脫離了她的控制,慕儀只覺渾身發軟:&ldo;不明白你在說什麼……&rdo;話一出口才覺得蒼白無力。姬騫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ldo;你以為你使人造的假訊息真的瞞騙過朕了嗎?朕費盡心思訓養的探子也許及不上溫氏的&lso;天機衛&rso;,卻也不是這般容易糊弄。&rdo;慕儀聽到&ldo;天機衛&rdo;三個字,眼睛猛地睜大,心頭大駭。他居然知道天機衛!他怎麼會知道天機衛?!本能驅使她想要立刻否認,但理智卻又清楚地告訴她此刻承認與否與他並無多大意義。果然,姬騫看著她變幻莫測的神色,淡淡說道:&ldo;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於朕並不重要。朕只需要知道,一些早該被抹煞的人還苟存於世,而如今,他送上門來了,這便夠了。&rdo;&ldo;姬騫!&rdo;慕儀忽然尖聲叫道,&ldo;就算他還活著那又怎樣?你已經害死了姒墨,現在連她唯一的兄長也不肯放過嗎?!&rdo;&ldo;到底是朕不放過他還是他不放過朕?若他安分守己,朕可以饒他一命,可他會嗎?都敢深夜給你傳情了,朕看他根本就在故意找死!&rdo;頓了頓,&ldo;還有,不許再提姒墨。&rdo;&ldo;不許提?憑什麼不許提?!是了,你是沒臉對吧?&rdo;慕儀冷笑,&ldo;提到她你就會想起自己當初是多麼負情薄倖,眼睜睜看著她去死,差點連她唯一的孩子都保不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