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第1/1 頁)

苦笑兩聲：&ldo;今年的芙蕖又要開了，可惜她卻再也看不到了……&rdo;慕儀看向她。&ldo;你是不是很好奇，像她那般性子軟弱的人，怎麼會突然起了那麼大的決心，要與我聯手來構陷你？&rdo;萬黛卻沒有看她，而是專注地盯著一尾躲在荷葉之下游來游去的紅鯉，好像要猜出它打算做什麼一樣。&ldo;你總有你的辦法。&rdo;&ldo;我哪有什麼辦法啊！是咱們的陛下。他的本事最大。&rdo;慕儀擱在欄杆上的手指微動。&ldo;江瀅心她太蠢了。居然對那最不該動心的人，起了妄念。&rdo;慕儀這回終於露出了震驚之色。&ldo;很驚訝對吧？&rdo;萬黛看到她的表情，似乎覺得很有趣，&ldo;我當初瞧出來的時候也很驚訝。不過後來想一想，拋開名利地位不談，如陛下這等風流蘊藉的如玉郎君，只消稍假辭色，已足夠俘獲如江瀅心那種未經情愛、滿懷憧憬的女子的心。&rdo;又是良久的沉默，慕儀慢慢在涼亭邊坐下，輕聲道：&ldo;所以，她因為陛下恨我？&rdo;&ldo;她覺得陛下心中有你。她覺得陛下最在意你。所以，她嫉妒你。&rdo;萬黛在她旁邊坐下，&ldo;嫉妒這種東西，就是最厲害的毒蛇，能把人的心咬得千瘡百孔，拼都拼不回去。&rdo;撫摸著腕上的珍珠手釧：&ldo;甚至連她的孩子，都是她自己咬牙下的決心，就為了栽贓給你……&rdo;慕儀的手猛地攥緊：&ldo;她自己……殺的她的孩子？不是你殺的？&rdo;&ldo;我下的藥，然後稍加引導，她若不願意還是可以自救的。是她自己為了栽贓給你，什麼都豁出去了……&rdo;慕儀一瞬間如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失魂落魄地靠上身後的欄杆，看著涼亭頂部不住地喘氣。&ldo;她怎麼會嫉妒我呢？&rdo;她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ldo;她居然覺得陛下在意我？她居然會因為陛下嫉妒我‐‐&rdo;萬黛冷眼打量她的表情：&ldo;還不止如此吶！你是不是在猜測到底是陛下動手殺的她還是溫氏動的手？&ldo;那我告訴你吧。都不是。&ldo;她是自殺。&rdo;說著，她從懷中拿出一塊疊在一起的絹帕，慢慢把它開啟，一對碧玉耳墜安靜地躺在雪白的絲帛之上。&ldo;這是她入宮過的第一個生辰陛下送給她的禮物，混在一大堆賞賜中間本來也不怎麼顯眼。不過是因為夜間的時候陛下親手從中間挑出了這對耳墜給她戴上，還贊她戴這個顯得很是端莊靜美，這才讓她格外喜歡。&rdo;慕儀認得那對耳墜，日常相見十次有九次都見江瀅心戴著它，卻不知內裡竟有這樣的來歷。&ldo;她的死訊傳來之後，我特意去蕙軒殿看了看。那裡面什麼東西都沒動過，唯有這對耳墜被取下來整整齊齊地擺在側殿的案几之上。我去瞅了瞅她的屍身，耳上尚有乾涸的血痕，應是自縊之前絕望地摘下來的。&rdo;笑了一聲，&ldo;好歹臨死之前總算清醒了，把那負心人的東西取了下來，就是摘的時候下手狠了點。&rdo;慕儀想起那日在椒房殿，江瀅心不敢置信的模樣。她眼眶通紅，聲淚俱下。她問姬騫是不是不相信他。那時候她居然沒看出來，那是一個女人即將死掉的真心。&ldo;我不知道她在被囚禁這幾天有沒有想過魚死網破把我也捅出去。多半是有的。但這些事情陛下心中本就清楚，他不會給她機會。&rdo;萬黛的聲音跟表情一樣平靜，&ldo;她萬念俱灰，又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一時衝動就走上了絕路。&rdo;慕儀卻笑了：&ldo;她會走上絕路，是因為陛下為她準備的，只有這條路。&rdo;風吹荷塘，荷葉和將開未開的芙蕖左右飄搖。大晉天下最尊貴的兩個女人坐在荷塘之畔，表情木然，相對無言。慕儀忽然握住了萬黛的手，掌心之間隔著江瀅心的耳墜：&ldo;你說，我們會是怎麼死的呢？&rdo;她動作來得突然，萬黛卻沒有半分驚訝，毫不猶豫地回握：&ldo;不知道。不過若能像她那樣，一根白綾了結這紛紛擾擾的一切，也算是個不錯的收梢。&rdo;&ldo;像她這樣？那還是給我一杯毒酒吧。投繯而死，死相也太難看了……&rdo;說著最沉重的話題，慕儀卻口氣輕鬆。萬黛失笑，兩雙美麗的眼眸對到一起，忽然都露出一個默契於心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