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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騫點頭。突然得了這麼大的一個八卦,慕儀心頭十分激動,不得不拼命控制住想要衝回長秋宮連夜給傅女史爆料好讓她深入創作的衝動,淡定地點點頭:&ldo;這樣啊……&rdo;再一想忽然又覺出不對勁:&ldo;可若真是如此,賜婚之初為什麼不說?陛下您不是委婉地詢問過他的意見嗎?當時他並沒有反對啊!&rdo;&ldo;他跟朕說,那女子不過是他少年時驚鴻一瞥而已,這麼多年來朝思暮想已然將對方奉上心頭的神龕。本以為這一生都再見無望了,是以朕要賜婚給他的時候他才沒有反對。哪知婚期定了之後,他卻在煜都重逢了她。他覺得這是上天給他的恩賜,是以這一回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rdo;還……還挺曲折的……&ldo;他有說是怎麼重逢的麼?&rdo;&ldo;哼!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rdo;姬騫冷笑,&ldo;他並未見過那女子的容貌,只是聽過她的聲音,有一柄她賜的雪玉臂擱2。數日前他騎馬出城散心之時,竟然又聽到了那個聲音……&rdo;姬騫後面的敘述,慕儀一字不差地複述給傅女史,然後經傅女史的生花妙筆潤色,故事變成了下面這樣:江楚城少年時因為出身寒微且秉性耿介、不善逢迎而一度十分不得志。他那時候因著家人的期許,縱然心中十分不願卻也不得不日日混在學堂裡,同一幫他看不上眼的酸腐儒生混在一起。十七歲那年的上巳節,學堂的同窗們在閔州城外的十里亭搞了一個鬥詩大會,他本無意摻和,卻耐不住旁人的譏諷和蔑視,拼著一腔熱血就孤身去了。最後自然是慘敗。他自問文采也有幾分,那天因格外用心的緣故,寫出來的詩也算不得太差,奈何那幾個當仲裁的先生卻十分看不上眼,說什麼&ldo;好好一個讀書人,寫出來的東西卻充滿了殺伐之氣。如此暴戾,何時才能修到溫文從容的境界?&rdo;他很抑鬱。眼看四周淨是同窗們嘲諷的眼神,他心頭說不出的狂怒,真想應了那該死的先生那句話,暴戾一個給他們看看!正在天人交戰之際,一個僕役打扮的人卻來到亭邊恭敬地問道:&ldo;我家主人問,可否借這位公子的大作一覽?&rdo;他指的是江楚城。眾人見那僕役已然衣著不凡,知道其主人必然是更了不得的人物,是以從善如流地將江楚城寫的那幾首詩交給了他。自然,他們完全沒有徵詢過當事人的意見。那僕役去了一會兒,又回來了,這回卻是駕著一架馬車。馬車是豪華氣派的馬車,駕車的僕人是氣度沉穩的僕人,等到車門半開,一名衣著素雅、容貌清麗的女子緩步而來的時候,眾人都開始覺得,今日開這個詩會的決定真心很正確啊!上巳節就應該出門踏青遇佳人啊!那女子在她們面前優雅地施了一禮:&ldo;諸位公子有禮了。我家小姐問,這些詩作是哪個公子的?&rdo;&ldo;我家小姐&rdo;?這麼一個美麗秀雅的女子居然只是一名婢女麼?眾人被這麼一吊胃口,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輛馬車,想象車裡面坐著的女子該是怎樣的風姿。&ldo;是我的!怎麼了?&rdo;江楚城以為又是一個要來批判他的,口氣有幾分惡劣地答道。寫個詩而已,一個兩個都這麼刻薄!爺不伺候了!愛咋咋的!&ldo;我家小姐說,公子的詩作若論文采只算得上一個詞律合格而已,&rdo;江楚城漲紅了臉,身側的同窗們已然開始悶笑,&ldo;但是,公子詩句之下隱藏的豪邁氣度讓她十分欣賞。小姐覺得,從公子的詩作來看,您不該是想要成為廟堂之上的朝官的。她不知道您為什麼要待在這裡虛耗時日,但是她覺得,您或許應該仔細聽一聽自己心中的想法,莫要錯失良機悔恨終生。&ldo;這是我家小姐送您的禮物,還望來日能見到公子大展宏圖,為江山社稷出一份力!&rdo;說著奉上一個條形錦盒。江楚城直接被說得愣在那裡,接過錦盒的動作十分僵硬。待那侍女施施然轉身又上了馬車,身旁一同窗忍不住先開啟了錦盒,只見紅色絲絨之上,一柄雪玉製成的臂擱靜靜躺在那裡,通身散發出瑩潤的光華。不用細看便知是價值連城之物。眼看那馬車就要走了,他忽然揚聲問道:&ldo;你為什麼要送我這個?&rdo;馭夫揚鞭的動作頓住半空中,許久,馬車窗戶上的帷幕被掀開一點,他看到了一截雪玉一般纖細美妙的素手,指甲上沒有蔻丹。一個淡若流雲、冷如山泉的聲音平靜地從車內傳來:&ldo;不為什麼,只是妾身感佩郎君之志,不忍社稷錯失棟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