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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業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ldo;小姐可是因為與吳王殿下不睦，所以特特喚了業前來，為的便是借業氣殿下一回？&rdo;慕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ldo;真是什麼也瞞不過裴君。&rdo;裴業卻興致勃勃地湊近珠簾，道：&ldo;小姐既然要氣吳王殿下，光這個程度可不夠，怎麼著也得與業相攜出遊一遭才夠分量。&rdo;見慕儀只顧低頭悶笑不語，複道，&ldo;不然，先把這道珠簾撤了也好。像這樣隔著簾子講話哪裡顯得出你我親厚來呢？&rdo;慕儀卻好像下定了決心一樣，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裴業，連稱呼都換了：&ldo;休元君想帶阿儀一遊，卻不知想帶阿儀去哪裡呢？&rdo;裴業一聽這稱呼就樂了：&ldo;小姐想去哪裡，業便帶小姐去哪裡。&rdo;慕儀凝神思忖片刻：&ldo;休元君擅長丹青，阿儀卻自小就畫藝不精，不如休元君帶阿儀去長雲寺拜訪你的那位書畫之友空睿大師可好？阿儀想向兩位討教畫藝。&rdo;裴業面露難色：&ldo;這卻是不巧了，空睿大師為鑽研畫藝，從半月前便閉不見客了，說是少則半年、多則年，不繪出一幅比我的《枯木寒鴉圖》更好的畫作便絕不出門。他雖是我老友，又是出家人，但我也得實話實說，這老和尚，脾氣可是固執古怪著吶！小姐此時想見他，恐怕難成！&rdo;慕儀露出遺憾的表情，頹喪地跪坐回墊子上，悶悶不樂地撥弄琴絃。裴業見狀忙道：&ldo;除了畫藝還有別的有趣的事情啊，小姐對書法可有興趣，業藏有一些李元的飛白書，可供小姐一賞。&rdo;慕儀托腮：&ldo;我不喜歡飛白。&rdo;裴業一滯，無奈嘆氣：&ldo;那小姐喜歡什麼？&rdo;慕儀眨眨眼睛：&ldo;我喜歡八分。休元君也知道啊，太祖皇帝最喜歡八分了，留了好多八分書下來，我小時候習字的時候，爹爹也會拿太祖皇帝的字帖給我臨摹。可惜宮內珍藏的太祖爺的御書我都看過了，休元君這裡若有新的就好了。&rdo;裴業漫不經心地撥弄珠簾：&ldo;業此處怎會有太祖皇帝的御書？小姐莫要玩笑。&rdo;慕儀湊近他，隔著珠簾那一雙杏眼裡閃爍著狡黠之意：&ldo;休元君這裡沒有，但盛陽卻是有的……&rdo;裴業笑起來：&ldo;小姐從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吧？&rdo;慕儀坦然點頭：&ldo;是。我好奇這幅御書好久了，還望休元君可以為阿儀實現這個心願。&rdo;&ldo;小姐想去瓊華樓一觀太祖御書，大可自己提出。在盛陽，難道還有人敢違逆盛陽翁主的命令麼？&rdo;慕儀苦惱地皺眉：&ldo;要只是看一看當然是可以啦，但我還想把它帶回來品鑑一晚，這卻是不行了。&rdo;這倒是事實。當年端儀皇后親手將御書掛進瓊華樓時曾下過命令，永生永世此書不可離開瓊華樓。&ldo;小姐的意思是？&rdo;裴業不動聲色。慕儀雙手合十，一臉虔誠：&ldo;休元君身為太守公子，這點權力還是有的吧？&rdo;&ldo;此乃大事，業一介白衣，如何能做得了主？&rdo;裴業搖頭。慕儀皺眉：&ldo;剛才還說什麼只要我想要的你都答應，轉眼就說做不了主。真是沒有意思！&rdo;頓了頓，語氣中帶了幾分氣惱，&ldo;你們男人慣會出爾反爾，騙起人來個個都是好手段！&rdo;裴業看她惱得都快哭出來了，輕嘆口氣：&ldo;不是業不願意答應小姐，實在是此事確實無能為力。&rdo;慕儀聽出他話中別有它意，眼睛轉了轉。水閣中本來就只留了瑤環瑜珥兩人服侍，她索性將她們也遣了出去，挑開珠簾走到裴業身邊，輕聲道：&ldo;休元君言下之意是？&rdo;裴業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ldo;小姐想要將御書帶回一夜，想必是為了藉著月色檢視端儀皇后的題字吧？&rdo;慕儀頷首，裴業聲音壓得更低：&ldo;那麼業不妨告訴小姐，瓊華樓裡掛著的所謂太祖御書，根本沒有什麼端儀皇后的題字！&rdo;慕儀瞳孔微縮：&ldo;你是說，瓊華樓裡的御書，其實是假的？&rdo;裴業頷首：&ldo;不知道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事了，但至少十年前，我第一次潛入瓊華樓，想夜賞先賢御筆，卻發現月光下根本沒有多出什麼端儀皇后的題字！當時我就揣測，也許在世人不知道的時候，御書已然被人調換，而我們卻一直沒能發覺，被矇蔽了這麼多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