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第2/2 頁)

他是個例外，因為這小小皇宮卻容不下他承歡膝下的卑微願望。饒是如此，他也終是在大門合上時，低聲對一旁的束秋吩咐了句，&ldo;照顧好她，我會派太醫來替她看看，之後……&rdo;沉默片刻，他忽然失笑，抬起頭來看著天邊輝煌的落日，眼神寂靜而荒涼，&ldo;之後，我會每日讓太子妃回來陪陪她，督促她好好喝藥。&rdo;誰都知道他不愛她，可只有他自己記得，他一直是她唯一的兒子，也一直渴望著正常的母愛。只是這份渴望，不說也罷。回到永安宮時，戲臺子還在，但後院裡已然空無一人。顧祁的臉色一直不怎麼好看，當下也沒回正殿，直接就往楚顏所在的偏殿去了。只可惜膝蓋受了傷的人並沒有按照他的吩咐好好待在屋裡，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他隱隱有些動怒，當即不發一言地又走了出去。&ldo;太子妃呢？&rdo;他走近大殿，問門口值守的太監。那太監還沒說話，就聽吱呀一聲，大殿的門倏地從裡面被人推開。&ldo;殿下！&rdo;楚顏笑靨如花地福了福身，隨即拉過他的手興高采烈地往裡走，&ldo;快來看看！&rdo;顧祁忍不住去瞧她的腳，只見她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卻不知哪裡來的忍耐力，還能笑得這麼開心。他問她，&ldo;腳不痛了？&rdo;&ldo;還有點兒，抹了藥好多了。&rdo;楚顏滿不在乎地笑道，然後拉著他在桌前停了下來，指著桌上蓋著蓋子的幾隻盤子，&ldo;開啟看看！&rdo;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滿期待，彷彿給他準備了天大的驚喜。顧祁沒忙著揭開蓋子，反而眯起眼來平靜地問她，&ldo;我走之前都說什麼了？&rdo;&ldo;好好看戲？&rdo;她問他。&ldo;不是這個。&rdo;&ldo;那……好好吃東西？&rdo;她眨眨眼。他眉頭一皺，&ldo;少裝傻。&rdo;楚顏無可奈何地拉著他的手，一邊晃著，一邊低下頭來認錯，&ldo;好了好了，我知道不該到處走動的，但我只是在永安宮裡隨意走了走，多數時候都是坐著的！您就先別忙著追究，先看看我給您準備的東西吧！&rdo;顧祁瞥了她一樣，這才依次開啟了那幾只蓋子。第一盤，醜得不堪入目的小籠包。第二盤，淋了不知名的紅色醬汁的幹撈麵。第三盤，灑滿辣椒粉的油炸豆腐塊。他冷冰冰地看她一眼，&ldo;不好好休息，就為了做出這幾樣四不像的吃食？&rdo;楚顏直覺他的情緒不太好，也不知是不是西疆那邊有什麼事情惹得他不快。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夾了只小籠包，賠笑送到他嘴巴，&ldo;賣相雖然差了點，但是味道還是很不錯的，我自己嚐了嚐，差點沒把舌頭咬掉！&rdo;……差點把舌頭咬掉？顧祁嚴肅地看著她，&ldo;張嘴，我看看。&rdo;楚顏：&ldo;……&rdo;太子殿下您還能再冷一點嗎？雖是心情不好，但看在她膝蓋受傷了還堅持給自己做東西的份上，顧祁還是張嘴吃下了那隻小籠包。香菇的清香慡口伴著細滑柔嫩的豬rou在口中蔓延開來，那滋味竟是說不出的誘人。顧祁有些詫異，因為宮中少有吃這種東西，哪怕是吃，也是蟹rou包或者鮮rou包，少有香菇豬rou餡這種新鮮的口味。心情好了些。&ldo;這個呢？&rdo;他又指了指第二盤菜。楚顏笑眯眯地用筷子纏了一圈粗粗的麵條，又特意沾了滿滿一筷子醬汁，然後送到他嘴巴，像對待孩子那樣說了句，&ldo;啊。&rdo;顧祁想笑，麵條入口的瞬間卻沒能笑出來。只因入口之前，他還以為那紅色的醬汁應該是辣椒醬，豈料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中瀰漫開來之後，他才驚覺那紅色的醬汁竟然是番茄做出的。這個時代的番茄才剛剛由番邦引入不久，因為數量稀少，只有宮裡才有御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