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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嫁給了秦殊。六年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時光,她在嫁給秦殊後的第九個月裡,因為對秦殊發火,早產生下了一對孿生兒女,清陽與遠山。若是就此琴瑟和鳴、永結同心了倒還好,可她在這六年裡都過著窘迫的生活,只因駙馬無法在朝中擔任要職,也無法拋下她長公主的顏面去經商,於是整個公主府便靠著兩人那點少得可憐的份例要養活一大家子人。這種日子,她真的膩煩透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這種日子,事實上不止她一人膩煩。看著相對六年卻始終未能同心的結髮妻子,秦殊淡淡地笑了笑,&ldo;是微臣的錯,下嫁微臣確實委屈公主了,微臣罪該萬死,還請公主責罰。&rdo;長公主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下一刻,她毫不猶豫地照著那張清雋美好的面龐打了下去,清脆的耳光聲響徹房間,而秦殊的左臉上立馬浮起一道鮮紅的五指印。這不是她第一次打他了,每一回她的埋怨和憤怒到了他這裡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毫無響應,只換來秦殊淡漠的微笑和任勞任怨的回答。她恨,恨這樣的人生,更恨帶給她這樣的人生的罪魁禍首。可是秦殊面色不變,就連唇角的弧度也一點不減,仍是笑得雲淡風輕地望著她,&ldo;若是公主出氣了,心裡好受些了,微臣心裡也便好受了。&rdo;多麼美好的言語,多麼體貼的駙馬!不管她怎麼無理取鬧,他永遠都是這樣姿態美好,冷眼旁觀她的失態。長公主的眼裡終於爬上一絲絕望,她的模樣是這樣狼狽,內心是這樣煎熬,可是在他看來,自己不過是個笑話罷了……滿腔怨氣無處發作,她只能拿起書架上的那些瓷器噼裡啪啦砸了一地,然後雙眼通紅地跑出了房間。&ldo;秦殊,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便是嫁給了你!我真希望你立馬死,立馬死在我面前!&rdo;原本清靜的書房被突然來了又突然離開的人攪得翻天覆地,而秦殊的目光始終平和而安靜,緩緩地回到桌邊,也不理會一地碎瓷器,只拿起那兩半被撕壞的畫作,出神地看著上面的清荷。半晌,他放下了手裡的畫,閉了閉眼,最後睜開時,神色如常地走出了書房,對門口面色蒼白的盧方說,&ldo;把屋子收一收,我出去走走。&rdo; 盧方忍不住在他背後說了句,&ldo;駙馬爺,要……要先冰敷一下消腫嗎?&rdo;秦殊頭也不回地說,&ldo;不必了,也不是一兩回了,已經習慣了。&rdo;盧方縮了縮脖子,灰溜溜地走進了書房,一地狼藉看得他唉聲嘆氣的,卻唯獨沒有吃驚。正如駙馬爺所說,這種情況也不是一兩回了,正主捱打都挨習慣了,他這種收拾屋子的小廝難道還會陌生嗎?哎,他那高潔優雅的駙馬爺啊,生生給毀在長公主手裡了……那張臉生得如此動人英俊,也不知長公主是如何打得下手的!珠簾漫卷,暖爐凝香。佈置得典雅精緻的房間裡,美人蛾眉緊蹙,從木盆裡拿出毛巾來擰乾,然後走到c黃邊,替坐在那兒的男子輕輕敷臉。&ldo;又和長公主吵架了?&rdo;她小心翼翼地替他消腫,那團紅腫看的她觸目驚心的,也不知長公主是如何下得了這個手。心裡當真難過得不行。秦殊微微一笑,頗有深意地咀嚼著她說出來的那個詞,&ldo;吵架?&rdo;她會意了,因為秦殊這樣的人,永遠不會和任何人吵架,這六年來他每回都這樣狼狽地來到她這裡,卻沒有一回是因為和長公主吵架。是啊,一個人的無理取鬧又怎麼能叫吵架呢?他不溫不火,永遠不作任何回應,於是一切都成了長公主一個人的刁難與責難罷了。蘇意容站在他身邊,垂眸看著那張清雋溫和的容顏,還有被長公主狠心打成這樣的側臉,眼睛一眨,淚珠就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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