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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顏沉默地點了點頭。顧淵道:&ldo;自古以來,明君多生於逆境。先不說遠的,且看先帝‐‐你既是皇后、祁兒的髮妻,關起門來也就是一家人了,所以如今我對先帝妄加評論,也算不得不敬,就事論事罷了‐‐先帝當初一出生就被立為儲君,因為王皇后受寵,我的皇祖父也就對他寄予厚望,自小生於順境,從未遇過半點挫折。上有皇祖父替他打理朝政、除去佞臣,下有王皇后替他清理後宮、挑選賢妻,先帝的這輩子可謂走得順順利利、坦坦蕩蕩。只可惜生於順境的公子哥並沒能鍛鍊到自己的能力,反而……&rdo;他笑了笑,&ldo;反而成為了情場上的浪子,此生能力不足,多情有餘,最後碌碌無為地英年早逝。&rdo; 他舉了很多例子,從古至今,比如秦始皇嬴政,比如漢高祖劉邦,再比如唐玄宗李隆基,最後的最後,他說:&ldo;我並非不愛祁兒,只是他若是想要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明君,很多事情必須自己親自完成,而非我這個做父皇的替他掃清障礙。我離開之時他尚且年幼,若是直接繼承了皇位,恐難以服眾。倒不如任他十年磨一劍,今日把似君。十年之後的今日,他已經能夠獨當一面,而待他凱旋,這宣朝盛世都將屬於他一人。&rdo;楚顏忍不住反駁:&ldo;那父皇又可曾想過這是否是他要的結果?要磨練一個人的心智、鍛鍊他的能力有很多種方式,可您偏偏選擇了最極端的一種,說是為了他好,可說到底……&rdo;她頓住,顧淵看著她:&ldo;說到底什麼?&rdo;&ldo;說到底,不過還是父皇想要帶著貴太妃遠離深宮,過清閒日子罷了。&rdo;楚顏豁出去了。果然,顧淵的臉色僵了一瞬,眉心一皺:&ldo;放肆,是誰準皇后這麼跟我說話的?&rdo;楚顏下意識地摸了摸腹部,安心了些,於是又硬著頭皮說:&ldo;兒臣就事論事而已,孕婦性子躁,不愛拐彎抹角帶壞了孩子,父皇犯不著對兒臣動怒。&rdo;顧淵掃了眼她捧著肚子十分理直氣壯的模樣,不知怎麼竟覺得有些好笑。昔日的容真也是這樣捏著他的把柄對他偷奸耍滑,他又氣又急,卻又拿她沒法。今日的皇后為了替祁兒出口氣,也這麼仗著有孕在身跟他放肆,當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走到窗邊看著不遠處在亭子裡乘涼的那個女子,唇角難得地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意,他說:&ldo;人都是自私的,在這宮裡過了那麼多年爾虞我詐的日子,我也希望喘口氣,我也希望帶著心愛的人過些自由自在的日子……我知道這樣做對祁兒難免不公平,於是給自己找了藉口,說是要磨練他,給他成長的機會,對他來說難免殘忍。&rdo;他的視線從亭子裡移到了遠方隱隱約約的山嵐上:&ldo;但是祁兒很好,遠遠超出我的意料,不管是朝政還是戰事,他都處理得很好,成長的速度令我吃驚……這大概也就應了人們常說的那句話,甩手掌櫃的兒女才最能幹,因為我這個當父皇的不夠盡職盡責,他反而才成為了今天這個年輕果斷的皇帝。&rdo;顧淵再次站過身來,看著楚顏說:&ldo;本來最後一件放不下心的事情便是他的大婚,如今看到你對他用心如此,大概這最後的一樁心願也了了。&rdo;楚顏微微一怔,她對他用心如此?她用什麼心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何況還是她的枕邊人?這就叫做用心如此了?她沉吟片刻,才正色道:&ldo;如今皇上去了戰場,父皇可要親自執政?&rdo;顧淵笑了笑,搖搖頭:&ldo;如今卸了這身擔子,就再也不想親自動手了。何況祁兒才剛坐上去,若是我一來就改變了他的決策,他這個皇帝當得也未免窩囊。&rdo;這番話的最後,顧淵溫和地說:&ldo;你且放心,盼兒絕不會對這宮裡的局勢有任何影響,他志不在此。&rdo;這句&ldo;志不在此&rdo;令楚顏微微皺眉,太上皇對顧盼倒是瞭解得一清二楚,可他又怎麼會想到當初年幼的顧祁也志不在此呢?跟顧盼相比,恐怕顧祁也不見得就一心一意想為了這個皇位就錯失親情,只可惜逼上梁山,他不得不按照這條路走下去。從宣明殿回去之後,新側妃的妃嬪們前來給皇后請安。沈辛身為正四品的容華,自然走在最前面,她溫婉一笑,福了福身:&ldo;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了。&rdo;身後的妃嬪也跟著她一同躬身請安。楚顏把手裡最後一點桂花糕吃了下去,拿著手絹擦了擦嘴,笑道:&ldo;起來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