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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會沒能替他擋下這一擊。她冷靜得有些出奇,只是專注地思考著這些問題,容真卻在此刻叫了她一聲:&ldo;楚顏?&rdo;楚顏倏地回過神來,抬頭望著容真,而容真那雙透亮聰慧的眼眸望進了她的眼裡,似是探尋,又似是安慰。容真問她:&ldo;你在難過?&rdo;楚顏默了默,才笑道:&ldo;不過是受了傷而已,又何須難過?皇上他吉人自有天相,何況身邊又有那麼多大將,一次失利算不得什麼,這場仗終究會打贏的。&rdo;&ldo;你是這樣想的?&rdo;容真像是漸漸領悟了什麼,楚顏的從容與冷靜,疏離與平和,還有她一直以來置身事外的心態……和從前的她如出一轍。她們本就是一種人,登上這個位置的意圖也都一模一樣,不是為了光宗耀祖,也不是因為對皇帝的一往情深,僅僅是為了自己,為了活下去,並且一步一步活得最好最安穩,直到有本事贏得平安喜樂的一生,並且得以保護身邊的人。楚顏像是一個賢惠端莊的皇后那樣對容真笑了笑:&ldo;身為皇后,我對皇上有信心。&rdo;就好像她僅僅只是一個皇后罷了,而戰場上那個身受重傷的人不過是皇上,是她身邊的男人,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卻不在她的心裡。容真的眼前閃現過很多從前的畫面,她看見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走到了顧淵的生命裡。沒想到的是,今日又看見了另一個自己。她低聲笑了笑:&ldo;有時候你以為自己置身事外,可是到最後才會發現,歸根結底,沒有人能擁有如此好的演技,可以完完全全地把身與心剝離開來。你以為你不在意的東西終會在一個特定的日子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它的重要性,只可惜這個日子……往往也是你失去它的日子。&rdo;楚顏一怔,就這樣看著容真,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她是什麼意思?她看出自己從頭到尾都不是真心真意地喜歡皇上了?容真臨走前,低低地嘆了口氣:&ldo;皇后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在意不在意,不要問理智,要問這裡‐‐&rdo;她意有所指地把手心貼在了胸口。終於又空曠下來的大殿裡只剩下楚顏自己,她愣愣地伸手貼上了左胸,卻恍然發現了其下跳動不已的心。問這裡?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秦遠山自從上一次和她大吵一架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有幾次遠遠地在御花園碰見了,他都是表情淡然地轉身就走。楚顏以為他還未曾消氣,可只有秦遠山自己知道,他是在切斷一切可能波動心緒的源頭……雖然這樣做也無濟於事,因為一旦閉上眼,總會想起江州亡命天涯的那幾日。那是最遙遠的他們曾經最近的距離。而今楚顏驟然聽到秦遠山求見的訊息,表情有些錯愕。他瘦了,走進來的時候眉目清雋依舊,可看上去卻多了幾分沉重,身上的青衫微微飄蕩,顯得他越發清瘦。秦遠山把全套禮節做足了,然後才抬起頭來望著她:&ldo;微臣是來告知皇后娘娘關於皇上的訊息的。&rdo;楚顏簡直想笑,可是嘴唇咧了咧,卻沒有笑出來。這宮裡似乎每一個人都以為她會肝腸寸斷,會寢食難安,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依舊好吃好喝,一點都不曾為了顧祁受傷的事情怠慢過自己。因為她知道她還有孩子,不管孩子的父親發生什麼事情,她都要照顧好這個孩子,這才是她應該做的,也是顧祁希望看到她做的。只可惜每日她都會面對各種各樣擔憂的神情,譬如含芝冬意日復一日小心翼翼地儘量避免在談話中提到皇帝,譬如萬喜重山規定永安宮上上下下不得提起有關皇帝的半個字,譬如趙容華三番兩次地親自上門探望她,哪怕自己對兒子的擔憂已經到了頂點,卻也總是笑呵呵的,從來不主動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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