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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家庭,他不懂,為什麼要讓他這樣一個陌生人介入呢?只單單因為,和他生活了十年的母親在一週前去世了麼?可這又有什麼區別?即便她在世時,他也只是整日獨自一人對著潮溼發黴的牆壁。所以,他真的不懂,母親的存在和消失到底有什麼不同。男人有張很和善的臉,他沒開口叫他,對方卻依然溫柔的衝著他笑。“我們去見妹妹!”他如此說,將他帶到了海邊。那天,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無垠天空之下,小小的她跌跌撞撞而來,小麥色的臉上,一雙眼瞳亮的驚人。如同星辰,如同水晶,純粹而明朗,不帶絲毫雜質與陰霾。不是沒見過其他小孩,也有眼睛很漂亮的那種,可是她卻不同。如果非要形容,應該是一片純白柔軟的雲朵,美好單純的令他……害怕。難以再一次想像那時他心中的感覺,只是赫然覺得很懼怕,怕這樣美好純粹的潔白,會被他破壞,被他弄髒。是的,他很髒。即便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依然如藤蔓般死死纏繞著他,令他無法解脫,無法忘卻。記不得是怎麼發生的了,也不太清楚,隔壁那個總是煙不離手的女人是如何哄他走進她的房子的。唯一記得的,是她那雙瘦骨伶仃的可怖雙手,如同溼滑的蛇一般,鑽入他的衣服,像玩弄一個玩具般肆意撫摸他的身體。從很小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與別人不太一樣,不光因為他只有母親沒有父親,還因為那些人看他的目光。總是帶著驚豔和詫異,彷彿那張臉不應該生在像他這種貧窮的人身上。上學之後,學校裡的男生很討厭他,女生卻會臉紅著靠近他和他說話。在那時印象,便覺得女孩比男孩更容易相處。就像長年獨住在隔壁的那個女人,每次見他,總朝他嘻嘻的笑,雖然那笑容他並不太喜歡,可總歸比那些厭惡的眼神要來的好。直到那件事發生,他才明白自己錯的徹底。笑容的背後,不光只是單純的友好,還有其他更多陰暗不堪的東西。他沒祈求母親會出現救他,畢竟,她每天喝醉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還多,所以他只能靠自己。在那個女人抱著他亂親的時候,他扯著菸缸朝她肩膀狠狠砸去。她歪歪斜斜的鬆開他,他抓著凌亂的衣服和書包,死命跑回了家。那天之後,他總覺得自己很髒,就算不停沖洗擦拭身體,也衝不掉那種溼滑的感覺。噁心而骯髒,比發黴的房子更讓他作嘔。那天之後,他沒再靠近過任何一個女生,無論對方多漂亮,又或是多溫柔。可這一天,當那個又圓又小的女孩在他面前跌倒又一臉燦爛笑容朝他伸出手時,他竟然會有種想上前緊緊抱住她的衝動。怎麼會有這樣的笑容這樣的眼瞳,那一瞬,他彷彿自她透明的瞳底望見一片綻開的美麗花海,還有懸掛在天空的七色彩虹。她的手那麼小,圓嘟嘟的指頭,肥肥短短,期待的伸在他面前,似乎只要他一伸手,就能觸到天邊無瑕的白雲。可是,他卻怕了。怕自己的髒,會弄髒她。所以他退後一步,告訴她,“髒。”一直到第二天,容小璦仍處在渾渾噩噩的狀態。她本想讓思雅來陪她,但一想到昨天的畫面,就生生按下了這個念頭。她很怕聽思雅提到那個人的名字,問起那個人的事情。她怕自己會受不了,會竭斯底裡的爆發。崔泰夜就是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的,結果還沒開口就被小璦胡亂罵了一通。他起先還生氣,後來聽她越罵越激動,這才感覺有些不對。立刻問清了她的所在地,風馳電掣的趕去了。大白天經營的酒吧並不多,能在大白天喝掛的人就更少。他趕到的時候,縮在角落沙發上的女孩正拉扯著店裡的一個帥哥酒保,非要他陪她一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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