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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天儒一邊在學生們的書桌前來回踱步,一邊看著他們的文章。走到熊葦這張桌子的時候,停下來細心的看群粲寫的。不一會就頻頻的點頭,讚賞之情明顯的掛在臉上。鄰桌的趙雲逸也往這邊看過來,看到群粲睫毛修長的側臉,一時間竟然有點失了神。半個時辰後,鄭夫子敲敲書案,正寫字的書生們都抬起了頭。——我剛才,把你們昨天的作業都看了。做得好的有兩份,一份是趙雲逸的,字跡工整有力,文章的內容也好。而另一份,鄭夫子拖長了聲音,抬起眼皮掃了下面一下,口氣突然變得很奇怪,——是熊葦的。下面一片嘁嘁喳喳的議論聲。趙雲逸的作業做得好這是一貫的,幾乎每次都能得到夫子的表揚,誰都不奇怪。奇怪的是,十次倒有八次被打回重寫的熊葦這次竟然得到了誇獎,這可是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都難得的事情。熊葦呆了一下,眼珠轉來轉去,假惺惺的對著鄭天儒笑了笑。鄭天儒可不吃他這一套,對他這點花花腸子再清楚不過了。——不過,為什麼這次熊葦你的作業跟以前的筆跡有所不同呢?——哦……我昨天下功夫苦練,把字跡寫的更好點了。——噢?那麼,現在你再寫幾個你練出來的好字型給老夫看看可好?——我……我睡了一覺,現在又忘了!!書生們發出一陣鬨笑聲,趙雲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別過頭去。——放肆!!鄭夫子臉色一變,把戒尺啪的一聲敲在了教書案上。——說!找誰給你做得?——我自己做得啊!熊葦裝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死不承認。群粲坐在他邊上,壓低聲音道,——死鴨子嘴硬。熊葦在桌子下面伸腿踢了她一腳,群粲皺緊了眉毛,惱怒的抬頭看他一眼。——既然是你做得,那麼,你來給老夫解釋一下,“一夫作難,而七廟隳,身死人手,為天下笑者,何也?”是什麼意思?——啊?哦……嗯——就是說,嗯……,一個相公遇到難處,七個老婆都不能幫他,死在別人手裡,還叫天下人笑話……嗯……還沒等說完,課堂裡就爆出了驚天動地的笑聲,書生們笑得前仰後合,拍桌子的拍桌子,摔本子的摔本子,好幾個都捂著肚子叫哎喲,連鬱群粲都憋不住噗哧笑了出來。鄭夫子開始被熊葦這精妙的解釋氣的鬍子都炸了,最後也撐不住,咧開沒牙的嘴,呵呵呵的笑起來。熊葦站在那裡,一點都不覺得丟人,自己竟然也在嘿嘿的樂。鄭夫子笑著笑著突然敲了一下戒尺,——好了!都別笑了!!笑聲戛然而止。夫子又指指熊葦,——還敢說你是自己做得!!今天給我抄二十遍《過秦論》,明天我還問你!——不是吧?熊葦臉綠了……——什麼不是?!要是敢不抄,明天就給我到外面面壁思過!!中午,吃過飯夫子到後堂歇晌,書生們都跑到書院外頭池塘邊上的樹下玩鬧。本來這個時候是熊葦最為活躍的時候,可是今天不行,他在桌子前面埋頭抄書呢。一邊抄一邊詛咒罰他的鄭夫子,順便把群粲腹誹一下。群粲也覺出了點睏倦,看看屋子裡沒人,就伏在案上,打算稍事休憩一下。不一會兒,也就慢慢睡著了。熊葦抄了半天書,抬頭打了個哈欠,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看見群粲伏在桌上睡得正香,突然就起了壞心眼,躡手躡腳的靠近她,用毛筆輕輕的在群粲的臉上畫了兩撇鬍子。剛直起身來,趙雲逸從外面進來了。本來,趙公子就是打算來約群粲一起到外面看看池塘景緻的。看見熊葦站在群粲前面,而群粲又好像是睡著了,就狐疑的走過來,口氣不善的問,——你幹什麼?——你管得著麼?——誰稀罕管你?——那你離我遠點啊?兩人你來我往一吵,群粲被吵醒了,睜開眼看見這兩人,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趙雲逸卻看清了群粲臉上的墨跡,連忙道,——鬱公子且用袍袖遮了臉,快跟我來。說著,拉了群粲就往外走。熊葦卻一把扯住群粲的另一隻袖子,——你帶她去哪?趙雲逸看都不看他,只對群粲道,——鬱公子只管相信我,實是要緊的事。群粲看看趙雲逸,又看看熊葦,後者心虛的表情很快讓她做出了判斷。推開熊少爺的手,跟著趙雲逸出去了。趙公子帶她來到院子裡一處水缸前面,叫她照一下,群粲探頭一看,立刻大窘,慌忙又擋住了臉。——鬱公子用這水淨一下面吧,這是早上新汲的井水,尚算潔淨。趙雲逸溫柔的說。群粲點點頭,撩起缸裡的水,仔細地洗去了唇上的墨跡。趙雲逸及時地把自己的帕子奉上,群粲早上換了衣服正好忘了帶,看看他,看到一雙沉靜溫和的眸子,稍稍猶豫一下,接了過來。——多謝趙公子。——不必客氣。鬱公子初來書院,理應照料。群粲淺笑了一下,算是回應。——小生冒昧,斗膽問一句,鬱公子請不要見怪才好。——趙公子請說。——鬱公子,應該是——鬱小姐才對吧?群粲一驚,剛恢復如常的臉色又浮上了一層紅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