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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三批東榿的勇士爬上雲梯試圖為這一戰尋到勝機,卻失手於楚軍的刀劍下,註定要長眠這異國的土地之後,咎習慣性的眯了眯眼睛,吩咐身邊的傳令兵:“鳴金。”“叮叮”的聲音尖銳地響在陣前,東榿軍訓練有素的停止進攻,迅速回撤。臨離開時,咎回頭望了望城頭上一身白衣的楚天曦,唇角淡淡的彎起,雙腿夾一下“敵風”的馬腹,疾馳而去。剛才還號角齊鳴,人喊馬嘶的戰場,此刻只剩了寂然的滿目瘡痍。城門前遍佈的屍體中,既有東榿軍的,也有被箭炮擊落的楚軍。血染紅了土地,空氣裡慢是硝磺的味道。略鬆了一口氣的楚天曦聽著身後楚軍的歡呼,看著東榿遠去的軍馬,卻並沒有小勝後的喜悅。她清楚的知道這不過是東方咎刺探楚軍實力的一次牛刀小試,更多更大的考驗,在等著她和她手下的薄弱楚軍。入夜,傅承志留守城頭,楚天曦則回到了楚宮的雲曦苑裡。在靈兒早已備好熱水的木桶裡浴去一身的戰塵後,天曦靠在房內的貴妃榻上,微閉上眼簾,稍做休息。本以為今生不會再相見的,在做出不可原諒的傷害之後,自己很難在她面前保持坦然。而今天卻真真實實的又看到她了。並非當初的錦繡華服,那一身藍布葛袍卻絲毫遮不住她身上的王者風神。戰場上果然是氣勢如虎的,那雄赳赳的神氣叫誰能相信本是個嬌弱女兒家?單薄的身體似乎蘊含著無窮的爆發力量,讓人難以輕視。也許只有天明那樣不知輕重的人才會隨意輕視她,以為小小一張契約就成了永久的保護,還輕信了那負傷海外的傳言。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信了。聽到那訊息的一刻,竟不能控制的顫抖和心痛。忘了細想除了自己在她毫不設防的時候辜負了那一腔深情,誰能輕易去傷了聰明又強勢的她,也許,從未有人挫過她的鋒芒和傲氣吧?自然,不可能看不見的,她半邊臉上那個金色的面具,遮住了傷痕的。當初那一劍,會留下怎樣一個傷疤?毀了那張俊美無暇的容顏。若是男人臉上添道疤,恐怕並不會在意它的醜陋,甚至還會自得於它帶來的煞氣。可終究是一個女子,不會無視一道破相的傷痕,又何況,那心裡的傷,會更深一些吧?欺騙和利用,對於她這樣驕傲的人來說,該是難以接受的。從她的眼睛裡看的出來,她對自己的恨,該是很重很重。如果不是楚國的公主,多想去求她的原諒,哪怕只是奢望,至少可以把歉意告訴她。可是若不是楚國的公主,又何須去傷她呢?天曦苦笑一聲,無奈的搖搖頭,逐漸朦朧的睡去了。靈兒輕手輕腳的進來,給她蓋了一床錦被,熄了燈,又悄無聲息的出去了。整個楚宮,便陷入了一片安靜的黑暗中。誰知,這一戰後,東方咎竟然再無大的動作,每日營前巡視,對著楚都瞭望一番,便回自己的中軍帳。或是品茗讀書,或是聚眾論酒,要不然就乾脆矇頭呼呼大睡,似乎再不想攻城之事。而韓士鐸和其餘將領則帶著東榿軍照舊列隊操練,整個營中秩序井然,沒有絲毫亂象。韓士釗的戰報接連傳來,相繼攻下南溟多座城池,眼看便逼近它的都城。東方咎看了情緒不形於色,彷彿一切盡在她掌握了。而楚天曦與傅承志則一天天皺緊了眉頭,心中的擔憂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加沉重。東方咎的目標很明確,是要打持久戰,除了她親自把守東門,西、南、北門都派了兵馬,形成合圍之勢,而這卻正是楚天曦最擔心的。在這種情況下只能四門緊閉,不可能自城外調配補給。楚都是繁華都城,人口眾多,又駐紮了四萬軍馬,這麼多人馬的口糧就是一個相當大的損耗。因為東榿軍來勢兇猛,當時根本來不及儲存糧草,僅憑城中原有的存糧維持不了多久。而國庫裡的金銀、皇宮裡的財寶,變不成可以果腹充飢的乾糧,就失去它本來的作用。這些日子拖下來,現存的糧草眼看難以為繼。而東方咎既不進攻也不撤兵,擺明了是想耗盡楚都糧草,拖垮楚軍,令他們不戰而降。天曦雖然洞悉對方的意圖,可卻並無良策應對。東榿軍雖不發動進攻,卻在暗中嚴陣以待,只要有哪一座吊橋放下,哪一座城門開啟,都將成為他們迅速攻破楚都的通道。不到萬不得已,就絕不能冒險出城。又過了半月,楚都中眼見便到了草盡糧絕的地步了。傅承志請示過楚天曦之後,開始屠殺馬匹以供楚軍,既減了馬的消耗,又為兵將們補充食物。而百姓只能自行解決口糧,天曦下令京中各府朝臣必須開私庫賑民。查到私藏糧米不報者,嚴加論處。然而,這終非長久之計,再多的糧米也終有吃盡的一天。楚都的夜晚,開始充斥大人的哀嘆,孩童的啼哭。已經有年老體衰者受不了這身體與精神的雙重重壓,早早結束了餘生。於是又有喪家的悲嚎,愈添了幾分悽然。大兵壓境的巨大恐懼逐漸開始摧毀楚軍本就本就不甚穩固的信心,而糧草的缺乏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