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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有人來至榻前,咎感覺到一陣熟悉的淡香,透過模糊的淚水望過去,看見一身白衣的楚天曦站在面前,面上盡是擔憂之色。臥在榻上的咎無助的伸了一隻手出去,貼著錦褥,慢慢的往前探,似乎想去觸到天曦的裙裾。楚天曦忙接在手裡,由松到緊,用力握著,想傳遞一份安定和溫暖。咎哽噎出聲,繼而便是埋入褥中的飲泣。她還不懂隱藏心境,特別是這樣難以接受的悲傷。在這遠離家國和親人的千里之外,沒有了可依靠的人。楚天曦,似乎是唯一能給她一絲安慰的。她願意給,而她也願意要的。天曦的心揪在一處,伸出手去輕輕撫摸她的頭頸。那溫柔細膩的觸感傳來,慢慢緩解咎的慌亂悲哀,她抬起頭,試探著向天曦的身上依靠,卻被她伸開手臂,輕輕的攬進了懷中。人於最脆弱時,往往渴望溫暖的懷抱,咎陷入那似乎有無盡溫暖的包圍,一動不曾動的依偎著傳來陣陣馨香的身子,平復了茫然無措的心,雖則悲哀,卻也只是悲哀,不再有沒頂的恐懼和抓不住存在的惶然。楚天曦,讓她安然定心。絲帕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如此自然,彷彿她們已經如這般親近許久了。絲綢的柔軟和微涼透出楚天曦指上的溫度,東方咎抓住她的手,迫切的眼神看向她的眼睛,在要求著,希望一個承諾,哪怕,僅僅是一個眼神的承諾。而楚天曦卻只是淡淡的,溫柔的,平靜的回望,那雙眼眸裡有著讓咎無比貪戀的光彩,深邃的瞳仁裡,似乎蘊含了太多難以言說的東西。有緣?無緣?此刻來說,似乎都言之過早,承諾這東西,分明是沒有把握之時,欺騙自己和他人的藉口!外面尋找公主的聲音傳來,天曦自咎掌中抽出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而去。自始至終,沒有過一句話,楚天曦來去匆匆,隱約的情意,都留在了那些目光裡。天曦知道,咎也知道。楚天曦,七公主,咎還要回來的……咎親自駕了馱著哲太子靈柩的馬車,一路奔波往東榿帝都而來。路上的日子,她少言寡語,也極少飲食,等著她的,將會是一場破天裂地的暴風驟雨。再無人袒護她,為她承擔。一夜之間,東方咎是要真的,長大成人了。她拒絕了大臣們要先派人回京稟報凶訊的建議,執意把哲太子身亡的噩耗親自告訴東榿國君,她的伯父東方平。儘管,這極有可能為她帶來難以想象的後果,讓她連找一條退路的機會也不會有。入城的那天,誰也不會想到,竟然是西炎國送他們的二公主來東榿與哲太子大婚的日子。東榿帝都的南門和西門,幾乎是同時進來了兩隊車馬。一隊,是一色的紅,喜氣盈天,西炎國的武士、巫師、喜婆、舞娘,笑逐顏開的走出一街歡慶的隊伍,感染著東榿的百姓,也咧嘴笑著;而另一隊,則是漫天的白,長幡紙錢隨風而舞,兵士們哀哀欲泣,襯著白袍銀冠的世子咎冰山一樣的臉,讓圍見的人們,都嚇白了臉色。兩支隊伍在皇宮門口相遇,彼此都凝固了表情,互望的眼神裡,是難以置信。這人間的極喜與極悲,竟能在同一時刻上演麼?上天啊,這難道是你安排好的戲碼,你何以能夠如此殘忍?宮門大開,兩支隊伍同時並行而入,紅與白混合一處,直看得站在恆元殿前面等候哲太子歸來的東方平花了眼睛,凝固了笑容。為了慶賀太子大婚的百官吉服盛裝,卻不想是眼前這樣一幅局面。西炎的使臣們遲緩了想邁上臺階去的腳步,連張禾都忘記了該有的禮儀。所有人的目光,定格在世子咎的身上。咎自馬車上跳下,抻平褶皺的袍角,來至臺階前,正對著高高在上的東方平,緩緩曲膝,跪在了地平川。“參見皇上,吾皇萬歲。”“平身。”東方平小心翼翼的吐了兩個字,似乎怕一說多了,便會有不能接受的訊息讓他知道。“罪臣不敢。”“皇侄為何有此說?”“太子哲為救罪臣,遭歹人暗算,英年殞命,臣罪該萬死。”靜默。所有人白了臉色,靜靜等候,等候東方平的反應。彷彿能聽見心跳聲的靜寂,整個帝宮似乎失去生氣,變作一座空城。“你——說什麼?”皇帝的聲音輕不可聞。“太子哲為救罪臣,遭歹人暗算,英年殞命,臣罪該萬死。”一字不差,字字驚心。東方平自臺階上一步一步而下,逐漸逼近東方咎。不遠處的東方泰臉色煞白,邁出一小步去,卻又不敢再有動作。跪在那裡的咎低著頭,慢慢看見了東方平的無憂履靠近了自己。聲音自頭頂上方傳來,“那你還回來做什麼?”“皇上!”終是耐不住,東方泰顫抖的聲音裡有了一絲淒厲。“閉嘴!”東方平揚起袍袖,枯瘦的慘白的手直指身後,卻連半下頭也不曾回,直盯著眼前的東方咎。“王兄臨終前囑咐,讓臣無論如何先回來。”“所以你就來,做好打算,承我這一國之重麼?”未及咎有何反應,東方平揮掌往她面上摑來。“白日做夢!!沒了哲兒,你就給朕去陪葬!!去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