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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理下的幾年,百姓生活富足,可是,故國之心總是強烈。如今一朝復國,楚人欣喜若狂,彩花炮竹鋪子裡倒了個窯幹瓦淨,男女老少湧上楚都的街頭,喜氣盈面,歡呼之聲不絕。封存日久的楚宮重新開啟了宮門,那些未曾遠逃的官宦和被咎貶為庶民的貴族紛紛聚集而來,承天殿裡擺開了夜宴,美酒佳餚,珠圍翠繞,往來不絕。楚天明重又皇袍加身,高坐在龍椅之上,幾乎對旁邊與他並坐的南宮玉蟾佩服到五體投地,恨不得傾國報此大恩。席上言語喧鬧,觥籌交錯,這匆忙中的酒宴卻是極盡了歡暢。而滿城的歡聲笑語裡,楚宮的雲曦苑,像死去一般的冷寂。就如這裡的主人此刻的心境,再提不起半絲生氣。未聚齊僕從的屋子毫無生息,遠遠傳來的鞭炮聲,只讓這裡,愈加的像極了一座墳墓。好似,要把人吞噬的墳墓。蜷縮在床榻上的楚天曦早已失去所有的感覺,沒有人在她身邊,而對她來說有沒有人已經沒有任何的不同。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寒意包裹了她,心與身體都因為這寒意而變得麻木。凝固了表情的面容上,淚水順著眼角源源不斷地流下來,洇進絲緞的床褥裡,無聲無形,就如曾經鮮活的咎一般,消失在她的視線裡,再無影蹤。自始至終,都未曾有過一句歉意。紛亂煩擾中,固執而又絕然的咬緊了牙,多少次面對咎的目光,知道自己錯了又錯,都不肯說一句歉意。咎呢?那些滔天的恨意,也就嚥了下去,不苛責她什麼,從來不。對她,那個人,硬不起心腸來。而此刻,喃喃不停的,咎,對不起……咎,對不起……咎,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卻已經,再也沒有人聽見了。而楚郊山坳裡的那塊平地上,幾個楚軍正在用鐵鍁挖著坑,“哎,這人死了沒啊?”一個兵士用腳踢了踢地上的屍體,問著同伴。“都亂箭射成這樣了,不死對得起閻王麼?”“也是!要不是看她死絕了,皇上也不能就放心交給咱們幾個。這可是堂堂的東榿王東方咎啊!”“誒?聽說她可是個女人呢,看這張臉倒是像,漂亮的哪裡像個爺們啊!咱們瞧瞧真的假的?”“瞧什麼瞧?沒看見都讓箭紮成爛屍了嗎?連人形都看不出來看看什麼男女?快快快,趕緊把人埋了,咱們好回去喝酒,城裡這時候正熱鬧呢!”“就是就是,趕緊的!”幾個士兵一邊說,一邊草草挖了個淺坑,把咎用腳踢幾下推了進去,揚上幾鍁土蓋住了事。弄完了,帶頭的人拍拍手,“咱們走吧,等一會來個狼啊豺的,吃了也就完了。嘖嘖嘖,”一邊搖頭一邊道,“你說英雄一世,就這麼死了,叫誰誰閉的上眼啊!男也好女也好,可不叫擱了心裡的人疼死?唉!這王侯將相,也不好當啊!”“頭兒?這馬呢?要不咱弄回去吃馬肉吧?”另一個人說道,結果被後面的人猛拍了一下頭,“你小子傻了吧你?如今楚都裡富的流油,要什麼沒有啊?你以為咱們這還是在山裡呢?”“嘿嘿,也是!”“走吧走吧,回去喝酒去!”……幾個士兵互相推搡著,慢慢離開了這裡。而不遠處,有輛馬車悄無聲息的停在了一小片林子裡,藉著暗夜樹影的掩護,並沒有一點驚動。等那一小隊人走遠了,兩道影子迅速的朝著掩埋東方咎的地方靠了過來。“奶奶的!這個頂個的還真他媽的狠啊!”其中一個壓低了嗓音,咬牙切齒的嘟囔。而另一個,默不作聲的跪在地上,快速的用手扒開了地上剛剛蓋上的浮土。沒有幾下,東方咎那張已經慘白到不剩半點血色的面容從土裡露了出來。頭髮、眉毛裡面沾滿了土,眼角的溼痕已經凝成了泥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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