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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福利院再見到孩子的時候,景檀的眼裡含滿了淚水,那種骨肉相連的心疼是母女天性使然。顧若斯遞過紙巾,輕輕地拍了拍景檀的胳膊。塔塔玩夠了,笑著跑了過來。顧若斯擰開小水壺的蓋子,喂她喝水。塔塔咕咚咕咚喝了一氣,趴在媽媽腿上喘氣。景檀趕緊擦去了淚,調整了情緒,不想讓塔塔看見她的失態。顧若斯攬住女兒,抵著她的額頭問,“回家吧?”“好!!”塔塔脆脆的答應。然後,特地跑到媽媽和阿姨中間,一手拉著一個,拽著她們往家走。侏儒狨到了家,景檀要告辭,塔塔卻拽著不讓她走。顧若斯進了廚房切西瓜,景檀捲起袖子,親自給塔塔洗澡,然後用大毛巾包著送到了床上。景檀輕柔的聲音迴盪在房子裡,很快,塔塔就在灰姑娘的故事裡沉入了夢鄉。顧若斯站在客廳裡,看著出來的景檀,欲言又止。景檀一時也沒有開口,可是總不能就這麼僵著,便又說了要走,只是聲音弱弱的沒有一絲力量。顧若斯便有了勇氣挽留,“再坐一會吧,這麼晚了,要不——”輕輕咳了一聲,“要不今天,就住在這裡。你跟塔塔睡,或者,你睡我的房間,我睡沙發。”景檀的眼睛閃爍著光彩,她知道,顧若斯能這樣留她,已是認可了她的。雖然並不會把女兒給她,至少不再把她當做敵人了。“你先洗澡吧,我給你找換的衣服,先穿我的,好麼?”景檀笑著點頭,接過顧若斯遞來的衣服,放心的進了浴室。不一會兒,等到顧若斯擦著頭髮再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景檀已經泡好了兩杯茶,坐在沙發上等她了。兩條修長的腿露在t恤外面,毫無拘謹的對著她微笑,“聊一聊,好麼?我不想這麼早睡。”顧若斯頷首,手裡的毛巾隨意的扔在一邊,跟景檀並排坐在了沙發上。話題有很多,原來是有著很多共通的東西。景檀把她的好奇問出來,顧若斯也就耐心的回答。興起處,幾乎要手舞足蹈了。顧若斯說起她的母校,景檀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別告訴我,其實是校友吧?”“你走的那一年,我剛好入校。”景檀目光爍爍,“只不過,我只讀了兩年,就離開了。”“為什麼?那是個值得留戀的地方。”“因為塔塔。”景檀的目光暗淡,語調裡失了情緒。顧若斯瞭然,低頭喝茶。“我的叛逆期比別人來得晚,卻比誰都強,抽菸酗酒,沉迷墮落,我只是不曾想,會有了塔塔。我嚇壞了,卻本能的躲了起來,一旦被知曉,塔塔就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了。等她出生的時候,到底瞞不了,從她離開我的身體被帶走,我就再沒見過她。”景檀手指抵住眉心,深重的呼吸。“我的家人把她交給製造她的男人,把我帶走,扣了護照證件,如何反抗都是徒勞。我又以為她至少能暫時無恙。以此為動力,學業完成,事業也打下基礎。四年多了,兒童四歲就有了記憶,我再也不能等,匆匆回來,卻是晴天霹靂。”顧若斯轉頭看她,胸口那裡隱隱的絞痛。“我諮詢了律師,備好錢款,本來打算,無論如何都要帶回女兒。卻沒承想,他告訴我,接到女兒的當日,出門就丟在了路邊。”景檀對著顧若斯強笑,頰邊卻是串串淚珠滾落。顧若斯再不多想,伸開手,接她入懷。薄薄的夏衫很快浸溼,潮熱的溫度。手撫過青絲、肩胛,卻原來是一樣單薄。“你不知道,找尋你們的那兩個月,我夜夜噩夢,時時驚心,總聽見孩童的哭叫,鈍刀剜心的痛。”景檀的敘述停了,顧若斯的手在她背上輕拍,“都過去了。你也看見了,塔塔很好,我沒有委屈到她。所以,不要傷心了。”等到景檀平靜下來,她起身,拿了相簿過來,“給你看小時候的塔塔,補償你的遺憾。”景檀起身去洗臉,回來跟顧若斯坐在了一起。相簿一頁一頁的翻過,景檀的表情慢慢晴朗,看到抹了一臉奶油的塔壽星,終於開顏大笑。最後一頁,是當年的顧若斯。裙裾飛舞,長髮飄揚,身邊的男人目光裡都是愛戀。景檀轉頭,好奇裡點點戲謔。“你的——真命?”顧若斯摸摸額角,“曾經。”“為什麼分手?是因為塔塔?”“不,當然不是。”“那是為什麼?”“我不能說他多麼的不堪,畢竟是自己選的,也曾經愛過。只是,時間和現實會改變一個人,他讓我失望了而已。而且,經過這一次,我對於男人這個物種,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了。”景檀瞭然的點頭,看看她,啜了一口手中的茶,輕輕的吐字,“ too”顧若斯仰頭笑,燦爛非常。對兩個人都是少有的徹夜長談,竟然不覺得睏乏,一轉頭,窗外已然泛白。景檀不做推辭,撲到顧若斯的床上,枕著淡香沉入黑甜鄉。顧若斯冷水洗了一把臉,站在陽臺上等著叫女兒起床。看看初生的朝陽,心裡一片明淨坦蕩。自此,景檀於這個家裡,儼然是理所當然的存在。顧若斯甚至多打了一套鑰匙給她,任她自由出入。女兒交給她也全然放心,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