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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貨真價實所以才不能隨便答應。快要上課了，陳星澤給陸昊遞了包紙巾。他強忍難受，哄著陸昊回教室。看著日漸消沉的陸昊，陳星澤開始頻繁失眠。他無法將痛苦與陸昊聯絡在一起，這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男孩，他應該永遠快樂才對。他想起張愛玲說過的一句話，&ldo;因為懂得，所以慈悲&rdo;。陳星澤經歷過失敗，他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他糾結萬分，實在睡不著的時候，他就拿手機逛同志論壇，搜那些愛上直男的悲慘故事看，一遍遍給自己洗腦。某夜，他看到一個長長的帖子，是一個小受記錄自己跟直男發小在一起的十年經歷。跟所有類似帖子一樣，這個故事也有個夢幻開局，他們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直男發小知道小受的性取向，後來在小受的暗示下，兩人在一起了。可惜好景不長，三年後他們分手了，小受很長時間無法走出來，而那個直男發小卻很快相親結了婚。小受在帖子的最後，勸阻同類不要再愛上直男。&ldo;那註定是不公平的感情，好比你傾家蕩產踏上行程，而他兜裡卻時刻揣著一張返程票。&rdo;陳星澤看完故事，又往下翻網友的留言。有個人留言說公司裡的直男同事喜歡他，跟他表白了，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一時衝動，還在猶豫。下面有人給他回覆，&ldo;只有不成熟的gay才會跟直男浪費時間&rdo;。陳星澤再往下看，層主回覆了這個人一句話，&ldo;你說的道理我懂，但我捨不得他難過。&rdo;在那些失眠的日子裡，陳星澤看了無數故事無數帖子，但其實真正進到他心裡的，只有這句話。陳星澤反反覆覆念著，最後平躺在c黃上，長呼一口氣。人類作為一個龐大群體，其慈悲就在於不論什麼樣的個體，不論什麼樣的想法，在這世上的某個角落裡總會找到知音。人往往就是這樣，只要知道自己不是孤軍奮戰，就會心安，就會獲得勇氣。陳星澤當晚給米盛發了條簡訊。那次分別後，陳星澤聽從jo的話，沒有主動聯絡米盛。果然沒多久米盛就給他打電話了，態度一如既往，就像之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米盛算得上是陳星澤唯一一個圈裡朋友，雖然品行有些難以描述，但陳星澤還是想把自己的決定第一時間告訴他。‐‐我要答應陸昊的表白。他發完準備休息，沒想到米盛也是夜行生物，大半夜不睡覺，很快回復了他。‐‐你覺得自己能掰彎他。‐‐我也不知道，但性取向應該沒有這麼容易改變吧。‐‐那你什麼意思，及時行樂？陳星澤思索一番，回覆。‐‐要這麼說也行吧。‐‐好，我等著看你悽慘的結果。‐‐沒關係，我做好心理準備了，不管什麼結果我都可以接受。很長的時間裡，米盛都沒再回資訊，陳星澤躺在c黃上，臉頰陷入柔軟的枕頭裡。陳星澤的感情經歷很單薄，至今為止只有尤小林和陸昊，他把他們當成生命裡至關重要的花朵。當年尤小林不喜同性戀，他就遠遠觀望。如今陸昊希望能跟他在一起，他也可以同意。就算他知道陸昊根本看不了同志雜誌和影片，見到街上姿態扭捏的零號也會禁不住皺眉。都無妨。他願當土壤，供養玫瑰，就算最後乾涸龜裂也沒關係。陳星澤最後發了一條資訊給米盛。‐‐我想，如果真到了將來分別的時候，應該也不會太慘。至少我已經毫無保留地愛過人，也被人毫無保留地愛過了。米盛站在午夜的街上，周身酒氣。&ldo;這代駕怎麼還不來。&rdo;身旁的人罵罵咧咧，湊到米盛身邊，&ldo;看什麼呢，這麼半天沒動靜。&rdo;米盛低著頭，輕聲道：&ldo;藥方。&rdo;&ldo;藥方？什麼藥，你病了？&rdo;那人懷疑地看向米盛，忽然後退兩步，謹慎道，&ldo;什麼病？&rdo;米盛收起手機，笑道：&ldo;啊，病了，你記得離我遠點啊。&rdo;他轉身走，那人追上他，嬉皮笑臉地說，&ldo;肯定沒事，有事高導早就不會見你了。&rdo;米盛回頭，細長的眼眸流淌著月色，他用修長的手指托起對方的下頜。那人有些驚訝，他很少看到米盛這樣的神色，認真又迷茫，朦朧又沉醉，美得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