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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ldo;我話還沒說完,你要上哪去?&rdo;朱韻低聲道:&ldo;沒什麼好說的了。&rdo;母親在後面喊她,朱韻飛快上樓。氣憤、害怕、委屈……一系列強烈而複雜的感情糅雜在一起,讓她無比難受。她一刻不停地開始收拾東西,腦子亂糟糟,什麼無法思考,看到什麼就隨便裝起來,最後提著滿滿當當的行李箱下樓。朱光益本在客廳裡喝茶讀報紙,看到這一幕,皺眉道:&ldo;你要幹什麼?&rdo;朱韻不說話,去門口取外衣,朱光益茶杯一落桌。&ldo;胡鬧!&rdo;朱光益當家做主,平日一向沉穩,朱韻幾乎從來沒有看過他發怒的樣子,被這一喝嚇得後背直冒冷汗,靴子的鞋帶繫了幾次也系不上。她咬著嘴唇堅持不開口,因為知道一張嘴就露怯,父母在教育行業摸爬滾打幾十年,想拿住她太容易了。終於穿上靴子,朱韻直起身,看見母親站在面前。&ldo;你想幹什麼?把東西都放下!&rdo;朱韻繞過她,母親拉住朱韻胳膊,厲聲道:&ldo;朱韻你著魔了是不是?!&rdo;對。&ldo;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聽話了,馬上就要過年了,到時候家裡親戚朋友來了你不在怎麼解釋!&rdo;最好就實話實說。母親站在門口,一步也不退讓,道:&ldo;朱韻,你給我把東西放下,難道爸爸媽媽還沒有他重要?&rdo;朱韻抬頭。&ldo;如果我說沒有呢。&rdo;母親一愣。在她愣神之際,朱韻繞過她,開門跑出去。母親在身後大聲叫她:&ldo;朱韻!&rdo;風太冷了。太冷太冷了。幾乎要把五臟六腑都凍住了。朱韻順著無人的大街一連跑了十幾分鍾,最後停下的時候發現臉上鼻涕一把眼淚一把,難看得不成樣子。太不像話了,她滿腦子都是這句話,越想眼淚流得越多……她真的太不像話了。朱韻站在路邊,冬日的風吹著眼淚,很快臉頰生疼。她使勁深呼吸,卻毫無平靜下來的趨勢。她直奔車站,坐上最後一班夜車。客車緩緩啟動,她身邊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問朱韻:&ldo;你也是回家?&rdo;朱韻看著她,沒有說話。中年婦女毫不在意,興奮道:&ldo;我要回家看我女兒嘍!&rdo;朱韻輕聲說:&ldo;我去見我男朋友。&rdo;中年婦女笑著說:&ldo;那是好事啊,哭什麼。&rdo;回過頭,朱韻靠在車窗上。窗外的路燈杆一根接著一根晃過。朱韻眼前浮現出今天分別的時候,李峋穿著深色的衛衣長褲,微駝著背坐在c黃邊看她的樣子。她開始企盼時間走得可以快點。回到住處時已經三點多,朱韻眼睛乾澀,疲憊不堪。計程車司機幫她把箱子抬進樓道,朱韻說了句謝謝,一開口發現嗓子有點疼。她掏出鑰匙開門,輕輕進屋,裡面一片漆黑,李峋正在睡覺。在朱韻看到那個倒在c黃上的人影時,她被一股濃濃的溫柔化掉了。她再次驗證母親的話‐‐她著魔了她覺得一切代價都是值得的。朱韻往裡走了幾步,餘光看到桌上放著一盒米線外賣,沒吃多少,剩了一大半。桌上的書攤開著,還停在她走時的那一頁,地上雜物成堆。電腦在c黃上,他大概是幹活幹到一半,累得直接趴著睡著了。他一個人的時候,就自己亂過。朱韻把電腦抽走,他指尖似乎動了動。朱韻脫了外衣,側身躺在他身邊。李峋覺淺,很容易就醒了,費力地睜開眼。朱韻用最柔軟的目光迎接他,在起初的幾秒困頓後,李峋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緩緩閉眼,一語不發地往朱韻懷裡鑽。朱韻環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聲說:&ldo;我回來得快嗎?&rdo;他還是不說話,就這麼沉默地讓她抱著。朱韻發現,只要跟李峋在一起,她所有的膽戰心驚都慢慢消散。在離開家三天後,朱韻的心漸漸安定。李峋於她就是安神劑,她喜歡看他,喜歡摸他,喜歡被他抱著,最難受的時候,她甚至想直接嵌進他的身體裡。冷靜下來後,朱韻偷偷給家裡打電話,是朱光益接的。他並沒有大發雷霆,只是語氣沉穩地告訴她,母親對她的行為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