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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韻準備齊全,從包裡掏出傘。&ldo;你們也來打吧。&rdo;&ldo;謝謝。&rdo;方舒苗鑽進來。&ldo;任迪?&rdo;&ldo;我不用了。&rdo;任迪本來站在後面聽歌,被朱韻打斷後乾脆扣上手機,衝前面大喊:&ldo;到底發不發了!&rdo;朱韻和方舒苗同時被嚇了一跳。名校學子們素質普遍良好,大多數時間裡都輕聲細語,規規矩矩。但此時小雞崽們初出茅廬,激動的心情無法抑制,被任迪這麼一嚷,隊伍也跟著躁動起來。&ldo;就是啊!&rdo;&ldo;還發不發?中暑了要!&rdo;&ldo;曬暈了!&rdo;群雞咆哮。喊了一會,體育館裡面終於出來個滿頭大汗的負責人。&ldo;別急!叫到名字進來領!都能記住自己學號吧!&rdo;大家紛紛低頭翻剛拿到手的學生證。負責人手持一張破爛單,仰脖吼:&ldo;先是計算機系!應用技術一班!一號李峋!&rdo;朱韻欣慰,能少曬一會了。&ldo;一班一號!李峋!&rdo;沒人應。負責人聲嘶力竭:&ldo;李峋!李峋在不在!?有沒有這個人?李‐‐&rdo;&ldo;到。&rdo;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道走馬燈似的應答。朱韻一愣,覺得這聲音好乾淨。這種清澈的,底蘊十足的,又因長時間日曬而鬆散發軟的聲音,在午後的校園裡辨識度非常高。果然學校好苗子也好。朱韻欣慰地想著,慢慢回頭,然後被震得五內俱焚。其他人也被嚇住了。隨著那人走上前來,隊伍從中劈開兩半,猶如摩西分海。等他消失在體育館盡頭,雞群又炸開了鍋。&ldo;我cao,這麼拽?&rdo;&ldo;誰啊那是……&rdo;&ldo;學校讓這麼染?&rdo;……&ldo;哎,看見沒有?&rdo;方舒苗推了推朱韻,&ldo;一頭金毛啊。&rdo;看見了。怎麼可能看不見,晃得像電燈泡一樣。朱韻的父母都是老師,她從小就跟各種各樣的學生打交道。但就算是再破的學校裡,她也不曾見過頂著這種純度髮色的學生。朱韻環顧四周。比起高中,大學自由很多,染髮學生也不少。但畢竟理工學校偏保守,普遍染棕色栗色,最多漂個悶青。像這種在陽光下金到發白的頭髮,絕無僅有。叫什麼來著?李峋。染這麼金幹嘛,裝太陽啊,全校獨他一份,也不嫌丟人……朱韻有點尷尬地想著。在朱韻思緒翻飛的時候,李峋領完軍訓服出來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閉嘴看風景,餘光掃視。他穿著普通的棉質灰色短袖,因為熱,袖子被擼到肩膀上,露出臂膀流暢的線條,有著年輕人獨有的消瘦感。他步子很大,出來之後沒跟任何同學一路,徑直離開。與朱韻擦肩而過。個很高,臉很窄,人很困。這是留給朱韻的第一印象。&ldo;哼。&rdo;一聲輕哼打斷思緒。朱韻側頭,看見任蛋糕手臂抱在胸前,正眯起眼睛盯著李峋離去的方向,臉色不善。這是她出場後第一次露出表情‐‐挑左眉毛,撇右嘴角,眼珠子斜靠‐‐暫且先算是冷笑吧,一直持續到李峋身影消失於視野,然後沉吟數秒,淡而清晰地吐出兩字:&ldo;囂張。&rdo;&ldo;……&rdo;朱韻心說你們真是棋逢對手。領完軍訓服,學生陸陸續續往教學樓走。&ldo;哎,圖書館!&rdo;方舒苗拉住朱韻,指著不遠處一座建築。通常來講,學校圖書館基本可以反映整所學校的學術氛圍。方舒苗往裡望,黑壓壓的一片,她興奮地說:&ldo;好多人!真棒!&rdo;是在發新書吧。教學樓的樓道里擠滿了新生,菜市場一樣。朱韻三人順利找到自己的班級,偏角坐下。過了一陣,同學慢慢到齊,大家都跟自己的室友坐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然後,某一刻,屋裡靜了一瞬。朱韻下意識回頭,果然是李峋。他坐在她斜後方,待她想仔細看看的時候,上課鈴響起,朱韻本能地轉身面向講臺。一條走廊都靜下來。沒過多久,一箇中年男教師進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