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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韻盯著螢幕，忽然說：&ldo;要不要加一個闡述病理的功能，簡單講一下身體出狀況的原因，再介紹對應的能解決問題的產品配方，會不會更有說服力，讓人看完更想買？&rdo;李峋看著她，眼神異常冷。朱韻淡定地吃麵包，她已經習慣了李峋思索時這種可怕的表情。她也知道他眼睛雖然看著她，可腦子沒有。李峋的思路和他的身高一樣，喜歡從上往下，俯視整體。他一定在飛速地思考，重新梳理整個系統，謹慎得像一隻織網的蛛。過了幾分鐘，李峋臉色漸松，簡單地說了一個字‐‐&ldo;加。&rdo;當他點頭，就說明，一切沒問題。李峋點了支菸，鬆散地靠在椅背裡，瞧著朱韻。朱韻：&ldo;幹嘛？&rdo;李峋笑著搖搖頭，咬著煙瞥向窗外，輕鬆地說：&ldo;還想吃什麼，接著點。&rdo;&ldo;你餵豬呢？&rdo;&ldo;是在喂朱啊。&rdo;&ldo;……&rdo;她好像永遠說不贏。不贏也沒關係。她靜靜地坐著，靜靜地吃麵包。在那個安詳的午後，在那個移動業務剛剛興起，智慧手機還沒有完全普及的年代，她在那家小小的咖啡館裡，聽李峋講他的思路，講他的構想，講他接下來要給基地添的ocap系統。朱韻不知道這個程式能不能順利賣給藍冠，她唯一能肯定的是，這段記憶會永久儲存在她的大腦中，每次呼叫，都會充斥著陽光和奶油麵包的味道。他們開始一起完善軟體功能。朱韻發現了單項突破的另一個好處，就是能避免跟張曉蓓的衝突。他們做的並不是網站，沒有&ldo;取代&rdo;之意，到時如果張曉蓓質問，完全可以用&ldo;興趣拓展&rdo;的理由搪塞過去。李峋做起專案跟不要命一樣，他在這套系統上下了大功夫，所有資料都精心考據，尤其是醫學相關，絕對不允許隨意摘抄。於是，朱韻剛剛結束了網頁設計，馬上又投入了中醫的懷抱。這比網頁設計複雜多了。李峋給了朱韻一個文件，上面記錄了所有藍冠公司的保健品專案，還有每個產品的詳細說明，包括配方用料，以及治療方向。&ldo;你抱著本《黃帝內經》得他媽看到哪年去？&rdo;李峋往桌上一甩資料，&ldo;從後往前推，產品到藥理，做細點！&rdo;&ldo;那產品沒有的呢？&rdo;&ldo;……&rdo;李峋起身，慢慢靠近朱韻。朱韻被迫後撤，最後退無可退，聽見李峋輕輕的聲音：&ldo;公主殿下，我們的軟體名字叫&lso;包治百病&rso;嗎？&rdo;朱韻搖頭。他剛洗過澡？身上味道好清慡。&ldo;既然不是，您就不要這麼杏林春滿懸壺濟世了好不好？&rdo;朱韻點頭。李峋剛要回去工作，朱韻：&ldo;那個……&rdo;他瞥過來。朱韻：&ldo;我不是公主。&rdo;李峋靜靜地看了她幾秒，然後抬手，指著她，緩緩地說：&ldo;朱韻，你信不信你再跟我強調這個，我就把&lso;公主殿下&rso;四個字列印出來貼你腦門上。&rdo;&ldo;……&rdo;你工作起來像炸藥包一樣你知道嗎？李峋皺著眉頭噼裡啪啦敲鍵盤，朱韻一邊腹誹一邊合上了《黃帝內經》。雖然李峋總是強調從產品出發往前推，但對於朱韻來說中醫理論還是太過龐大，且繁雜陌生，她連續設計了幾個方案，都被李峋否了。最後李峋看她實在抓狂，給她放了兩天假讓她休息，朱韻哪裡休得住，最後趕著週末，去了本市最大的中醫館找靈感。中醫館處在市區最中心，鬧中取靜，一水的古典裝修，環境優雅，一踏進，便如步入國畫之中，賞心悅目。朱韻向裡走，離開了掛號區，人漸漸少了起來。再向裡，繞過小院，朱韻又隱隱聽見有人說話。她朝聲音方向過去，來到院子深處，這有一間小館，門口貼著宣傳海報，上面是某道門某大師的養生課介紹。朱韻站在外面，透著落地玻璃悄悄往裡瞄，屋裡人很少，稀稀拉拉地分散坐著，悶頭玩手機。臺上的大師冷不防一看，長鬚長髮仙風道骨，但仔細一觀，其實歲數並不大，最多四十冒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