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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銘生直接來到最裡面的辦公室，他敲了敲門，裡面很快有人開門。開門的是個年紀不小的醫生，面相和善，他看見陳銘生高興得笑出來。&ldo;是小陳啊，快進來。我收到你的簡訊了，怎麼弄的，腿感染了？&rdo;陳銘生和楊昭一起進了辦公室，裡面很寬敞，只有老醫師一個人。屋子裡有一張辦公桌，角落裡養著幾盆花糙。老醫師拉來一條長椅，拍了一下。&ldo;來，坐下，我給你看看。&rdo;&ldo;張師傅……&rdo;陳銘生從輪椅上挪到長凳上，右腿僵硬地虛搭著。張醫師皺著眉頭說：&ldo;哎呦，看起來還腫了，你怎麼搞的。&rdo;陳銘生低聲說：&ldo;不小心弄的。&rdo;楊昭站在一邊，心裡有些複雜。這應該是昨天淋雨淋的，她想。如果他沒有送她回家的話，可能腿也不會出問題。而且，剛才楊昭扶著他的時候注意到，陳銘生的衣服還是潮的，他穿了一晚的溼衣服，不出問題才怪。楊昭回想起昨晚她拿陳銘生的殘疾作為要挾，讓他跟自己回家避雨。手段雖然惡劣，不過她覺得那是當時比較明智的決定，不然在秋雨裡淋一晚，沒準更嚴重。張醫師拿來一盤酒精棉，坐在陳銘生對面。&ldo;來，挽起來我看看。&rdo;&ldo;……&rdo;陳銘生手壓在褲腿上，他抬眼看了一眼楊昭，明顯猶豫了一下。張醫師順著他眼光看過去，猛然想起來，問楊昭說：&ldo;這位是……&rdo;一問之下，兩個人都默然了。該說是什麼？朋友？明顯不是。萍水之交？好像也不算。那就是債主和欠債人的關係了，可這又說不出口。陳銘生張張嘴，楊昭在他之前開口說：&ldo;我是他鄰居。&rdo;陳銘生看她一眼，把嘴閉上了。&ldo;鄰居啊。&rdo;張醫師毫不懷疑，他拿鑷子夾了一塊消毒面，接著對陳銘生說：&ldo;來，我先給你檢查一下。&rdo;陳銘生又看了楊昭一眼，後者顯然沒有明白他想讓她迴避一下的意思，陳銘生嘆了口氣，鬆開手。張醫師將陳銘生的腿掀起來，楊昭儘可能地讓自己看著冷靜一些。說沒點震撼是不可能的。陳銘生這條腿……或者在楊昭的眼裡，這已經算不上腿了。它只剩了短短的一截尾骨，腿根處的肌ròu看得出有些萎縮，但是卻又因為浮腫而紅脹起來。截肢面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楊昭覺得這傷疤並沒有完全恢復‐‐事實上她覺得如果一個人的身上有這樣一道還在流膿的傷口的話，他除了醫院哪裡都不應該去。張醫生嘖嘖兩聲，拿消毒棉球在他的傷口附近清理了一下。楊昭看著就覺得很疼，但是陳銘生低著頭，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ldo;你啊，窮折騰！&rdo;張醫生惡狠狠地評價道，&ldo;本來你的理療就只進行了一半不到，然後回去又不好好修養，你再這樣下去會越來越嚴重！&rdo;不知道陳銘生是因為忍著疼痛沒法開口，還是張醫生的話讓他無法反駁，反正他安安靜靜的靠牆坐著。&ldo;住院吧，已經感染了。&rdo;張醫師最後總結說。陳銘生這才有了反應，他說：&ldo;不用，我回去自己養一養就行了。&rdo;&ldo;你別拿年輕當本錢！&rdo;張醫師有些生氣了，&ldo;當初理療你不做，就說回去養，結果呢？你一點護理的常識也沒有，我不是嚇唬你，你再這樣下去這腿還要截！&rdo;陳銘生沉默了。張醫師可能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重了，他語氣放輕了些，說：&ldo;住院好好護理一下，你現在這樣光抹點藥不管用的。&rdo;說著，張醫師忽然回頭對楊昭說，&ldo;你也勸勸他！他就是死倔！&rdo;楊昭忽然被拉進談話裡，嚇了一跳，她看著眼睛瞪的圓溜溜的張醫師，點點頭附和說：&ldo;啊……是啊，你住院吧，有人照顧能好的快一點。&rdo;&ldo;你看這位小姐多懂事。&rdo;張醫師找到同盟，覺得攻堅機率大了不少。&ldo;也不用住多長時間，一個月差不多就行了，你這可是自己的身體，難受是你自己難受。&rdo;陳銘生靜默了一會，最後低聲說：&ldo;不用，您幫我開藥吧。&rdo;&ldo;唉……&rdo;張醫師拍腿，嘆了口氣，他可能知曉陳銘生的脾性，也沒再繼續勸。&ldo;我去給你拿藥，你在這等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