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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凍,換做往常,御書房內早就燒了地龍。可新帝卻嫌太熱,無論是御書房還睡寢宮,都未燒地龍和炭火。御書房坐久了,便去了御花園。御花園中,古樹蔽天,亭榭樓臺,相互掩映。白雪皚皚,雲紋墨靴重重踩在積雪之上。前面乃是堆秀山御景臺。新帝的心腹郭安泰跟在後面,與新帝說著蕭淮之事:&ldo;……護國公蕭淮歸順,於皇上而言,乃是如虎添翼,的確是一樁好事。只是……&rdo;後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墨靴一頓,而後是帝王低沉的聲音:&ldo;只是如何?&rdo;郭安泰不過而立之年,生得斯文,一表人才,卻是人不可貌相,文武雙全,乃是薛戰身邊的一員虎將。不過薛戰登基之後,論功行賞,他卻求皇上,想安心當個文官。以償他此生夙願。早年他一心考科舉,卻因官場官官相護、徇私舞弊,屢屢落榜,難以一展抱負,如今乃是堂堂的吏部尚書,正二品的大官。他就道:&ldo;只是……先前護國公如此忠烈,如今忽然卻想通了。&rdo;雖欣賞蕭淮,可蕭淮畢竟是前朝忠臣……總是有些忌憚。自然不是忽然。薛戰想起那日鳳藻宮的那位寫得那封信,若是他猜得沒錯,這封信,才是關鍵。蕭淮縱橫沙場二十年,是個鐵血男兒,卻是個愛女的好父親。蕭魚。薛戰看著面前的茫茫雪色,想到了那日那具香甜嬌軟的身軀,手上彷彿還殘留著些許溫度,他微微曲了曲手指,而後緩緩舒展眉眼……這蕭太后,腰可真細。 二嫁蕭魚一直擔心著趙泓的安危,直到這一日來了聖旨,新帝正式封了趙泓為安王,將趙煜還是太子時的府邸賜給了他。安王安王,這封號的意思就已經很清楚了,便是要他安安分分的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倘若聽話些,便可饒他一條性命。這幾日在宮中,蕭魚雖與那新帝素未謀面,老老實實的待著,卻也並非什麼都不知曉的。新帝薛戰乃是糙莽出身,性情殘暴,手段粗暴直接,她原以為,他肯定不會放過趙泓的。……無論如何,這個結果比蕭魚預料的要好得多。聖旨已下,趙泓就要出宮去安王府。小傢伙非常捨不得蕭魚,蕭魚彎下腰替他繫著斗篷帶子,柔聲與他說:&ldo;泓哥兒先走,孃親很快會出來和你相見的。&rdo;將他帶出去交於前來領人的大人,是位年輕的男子,容貌周正,二十出頭的年紀。蕭魚抬眸,對那人說道:&ldo;安王身子骨弱,這一路有勞大人多多照拂。&rdo;說完,身邊的春曉便將準備好的兩個金元寶塞到了男子手中。蕭魚別的沒有,金銀珠寶管夠。見這位男子並未接過春曉塞來的金子,只是看到面前的這位蕭太后,雲鬢花顏,嬌嬌豔豔,不禁有些耳根泛燙……忙匆匆撇開眼,又聽她甜糯清潤的聲音,更是憨然道:&ldo;娘娘放心,小人定會好好照顧王爺。娘娘的心意小人心領了,只是小人跟著皇上帶兵打仗,素來軍紀嚴明,這番好意,小的不能接受。&rdo;這便行禮,直接領著趙泓出去。金子都不要,可不是個傻子嘛!蕭魚目光怔怔,瞧著這這年輕男子愣頭愣腦的,後知後覺覺著有些好笑,倒也沒有再說什麼。趙泓依依不捨的被領出了鳳藻宮。蕭魚站在廡廊下看著他走。大雪皚皚,趙泓披了件銀白底色翠紋斗篷,小短腿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雪地裡走,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昔日也是堂堂天子,九五之尊,如今國破,只能在這薛賊眼皮子底下苟延殘喘。她那短命的皇帝表哥早早的沒了,姑母也破城之日自刎,將爛攤子都丟給了她,可是她也不過是一介女流,哪裡有能力護趙泓周全?更別提復國了。如今這趙泓保住了一條小命,她也算是對得起九泉之下的表哥和姑母了。元嬤嬤拿了件雲錦累珠披風給蕭魚披上,說:&ldo;娘娘,外面冷,王爺都走遠了,您還是進去吧。&rdo;王爺……是啊,如今這世間已然沒有大魏皇帝,有得就只有大齊的安王。……趙泓一走,蕭魚自然沒有辦法安心在宮裡待著。日日煎熬,可謂是度日如年。等了整整十日,才等來了一頂鳳轎接她出宮。蕭魚迴護國公府時,已經夜色茫茫。落轎時,元嬤嬤撩起轎簾,便看到有人已經迫不及待的上來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