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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真表情微微一僵,不自然地笑了笑,&ldo;閒著沒事就幫你整理了一下……&rdo;&ldo;你怎麼知道的?&rdo;程陸揚打斷了她。秦真有些侷促,&ldo;上次來你家時,在書房門口不小心……不小心聽見的。&rdo;於是程陸揚倏地記起了那通電話,那天醫生告訴他,他的色感處於不斷減弱的狀態中,也許就要在不久之後成為全色盲。他定定地看著秦真,卻見她心虛地抬頭看他一眼,然後又猛地低下了頭。雖然只有一剎那,可那雙眼睛裡的憐憫同情卻被他一清二楚地盡收眼底。她還在嘗試著安慰他:&ldo;其實色感也沒那麼重要的,至少你什麼東西都看得見,對顏色也有印象。總不能因為成了色盲,就不知道樹是綠色的、天是藍色的吧?在男性裡面,紅綠色盲的發病症是百分之七,比例還是很大的,所以全色盲也沒那麼可怕,畢竟‐‐&rdo;&ldo;你說夠了嗎?&rdo;程陸揚忽然間語氣森冷地打斷她的話。一直以來他小心翼翼地保護著這個秘密,父母不知道,程旭冬不知道,就連與他共事多年的方凱也不知道。他找了諸多理由來掩飾自己色感不好的事實,比如大牌的總監需要司機、怎麼能親自開車?比如壞脾氣的boss必須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怕是簡簡單單地拿個有顏色區分的資料夾,也絕對不能親自動手。他原本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人,要是連生理缺陷也一起曝光於眾人眼前,只怕會收穫更多的嘲笑或憐憫。無論哪一個,都是他絕對不希望看見的。而眼下,他的秘密竟然被這個女人偷聽了去……程陸揚整顆心都變得焦躁不安起來。秦真被他的語氣唬得一愣,抬頭就看見他陰沉的表情,還以為他是在難堪,趕緊出言安慰:&ldo;色盲真沒什麼的,一樣過正常人的生活,沒有任何區別。以前我讀初中的時候,同桌也是個紅綠色盲,但是我們一直不知道,要不是後來生物學了那一課,就連他自己都不會發現自己有這毛病‐‐&rdo;色盲,正常人,毛病。這樣的字眼令程陸揚的呼吸都沉重起來,他忍無可忍地打斷秦真,指著大門的方向,&ldo;出去!&rdo;秦真整個人都怔住了,呆呆地看著他。&ldo;誰準你偷聽了?誰要你多事了?誰要你同情我了?&rdo;程陸揚暴躁地隨手扯下幾張便利貼扔在地上,他的力道很大,但紙張很輕,落地時也輕飄飄的。而這樣的舉動卻讓秦真動彈不得,難堪得像是被人用耳光重重地砸在臉上。她囁嚅道:&ldo;我只是……只是擔心你……&rdo;&ldo;我說過需要你擔心我嗎?誰他媽需要擔心了?&rdo;程陸揚的聲音沙啞難聽,整個人都處於暴怒狀態,&ldo;秦真我問你,你是我誰?你憑什麼偷聽我的電話?你憑什麼亂動我的東西?我是不是色盲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不覺得自己很多事嗎?&rdo;那麼多的反問句一個接一個劈頭蓋臉地砸在秦真臉上,而更多的重量卻是砸在她心裡的。她呆呆地看著程陸揚,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然後眼睛也變得酸澀起來。程陸揚看著那雙震驚的眼眸,已經難以承受那其中飽含的各種情緒,只得再一次指著門口,&ldo;出去!&rdo;秦真咬緊牙關,猛地衝向客廳,拿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走到大門口時,她回過頭去看著臥室門口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說:&ldo;是我自作多情,吃飽了撐的才會管你!程大爺你放心,從今以後我都不會這麼厚顏無恥地擔心你了!&rdo;砰‐‐她關門的聲音極其響亮,像是打雷一般響徹屋子。電視裡還在放戲曲,咿咿呀呀的唱戲聲像是看不見的手指一般撥亂誰的思緒,程陸揚在臥室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煩躁地走到茶几邊上,拿起遙控器按下了電源鍵。腦子裡亂糟糟的,他煩躁地揉著頭髮走進洗手間,洗了個冷水臉,結果抬頭時不偏不倚看見了放在洗漱臺上的雨傘……屬於秦真的碎花傘。窗外的雨水還在噼裡啪啦打在雨棚上,像是沒個完,而他看著鏡子裡那個惱羞成怒的自己,滿臉都是水珠……那個女人沒有帶傘就衝了出去,也許此刻也和他一樣狼狽。她穿著職業套裝,裙子短得可憐,還來著大姨媽,老毛病又犯了。最要命的是她為了省錢一定捨不得坐計程車,所以還要步行到公交車站……程陸揚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髒話,終於拿起雨傘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