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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一群等待綠燈的人一起站在人行道這頭時,尤可意一抬頭就發現了馬路對面的人。街道邊竟然有個人定定地看著她,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嚴哥。這次嚴哥沒有戴棒球帽了,只是漫不經心地坐在那裡看著她,彷彿篤定她一定會過去。他穿的依舊是昨晚那件黑色大衣,臉上沒什麼表情,漆黑的眼珠子很像某種深邃的寶石。他的手隨意地搭在摩托車上,食指與中指之間還夾著一支未燃盡的香菸,一縷縷若有似無的煙霧消失在空氣裡,像是一副寧靜悠遠的畫卷。綠燈來了,蝗蟲們熙熙攘攘地望馬路對面走去,尤可意也走到了嚴哥面前。她遲疑地問他:&ldo;你在……&rdo;&ldo;等你。&rdo;他的回答只有很簡單的兩個字,沒有片刻的停頓,他又淡淡地說了句:&ldo;上車。&rdo;&ldo;如果是要還我手機,在這裡就可以了,我‐‐&rdo;&ldo;上車。&rdo;他平視前方,發動了引擎,摩托像是一匹悍馬,發出低沉刺耳的轟鳴聲。而他的聲音卻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沉靜安然,&ldo;除了手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跟你談談。&rdo;空氣靜止了片刻,尤可意在猶豫。明知他是不務正業的人,很危險,神神秘秘,但他周身流露出來的氣質卻與她想象中的大相徑庭。也許是因為他救過她,也許是因為他屢屢拾金不昧還她手機,她只是遲疑了那麼幾秒種,還是順從地坐上了他的後座。他從前座遞來安全帽,尤可意一邊戴,一邊問他:&ldo;你不會把我弄去買了吧?&rdo;嚴哥低低地笑了一聲,&ldo;這點ròu,我能指望賣多少錢?&rdo;明明是個冷笑話,聲音本身也不見得有多愉悅多調侃,但被他一說出來,卻總像是多了幾分味道。尤可意沒來得及多想,就聽見他說了一句:&ldo;坐穩了。&rdo;頃刻間,摩托車轟鳴著風馳電掣而去,她堪堪來得及抱緊他的腰。實在不是想這麼近距離接觸,而是不抱緊的話大概就會立馬葬身車下,一命嗚呼。安全帽裡有一股淡淡地煙糙味,帽子前面的透明玻璃沒有蓋上,有風呼嘯著闖了進來,因為溫度太低而刮痛了面頰。她想起了昨天媽媽給的那一巴掌,又想到如果她知道自己就這麼坐上了一個陌生男人的摩托車,該有多震怒。&ldo;尤可意你簡直就是鬼迷心竅,沒有腦子!&rdo;就好像這些年她在媽媽眼裡什麼時候有過腦子一樣。胸口忽然間湧起一股莫名的快意,連風裡都夾雜著自由的味道。嚴傾把車停在了必勝客外面,和她一起吃了頓飯。沒有想象中的大哥派頭,沒有吃霸王餐的混混作風,他單刀直入,講了找她的原因。&ldo;昨天晚上你闖進了巷子,提醒我那三個人帶了刀,他們以為你是我的人。現在有人到處在找你,打探你的訊息,事情可能會有點麻煩。&rdo;尤可意有點懵,她把原因歸結為還不太適應黑道大哥的專業術語。&ldo;事情因我而起,本來不該把你牽扯進來,但現在這種情況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可能會給你帶來一點不方便。&rdo;嚴傾盡可能避免講到自己的事情,只透露會與她有關的部分。他把那隻白色手機還給她,按亮了螢幕。&ldo;這是我的手機號,已經存進去了。之後的一段時間我會找人跟著你,他們會保護你。如果你有事找我,打這個號碼就好。&rdo;握住手機的那隻手修長好看,指節分明,像是每一寸每一分都在體現著一種不屬於任何分類下的藝術。尤可意接過手機,低頭看見了螢幕上的名字。嚴傾。和主人看上去一樣乾乾淨淨,甚至帶著一種柔和的色彩,彷彿不屬於她親眼目睹的那個夜晚,不屬於這個身份複雜的神秘男人。尤可意消化了半天,很多疑惑湧上心頭,但對上面前的男人沉靜深遠的眼眸,她隱約察覺到了就算自己開口詢問,也不見得會有什麼答案。所以她只提了一個要求:&ldo;你的身份特殊,而我不過是個普通人,我只希望你能低調解決,不要讓我身邊的人以為我和……&rdo;剩下的話不太好說出口,但嚴傾比誰都明白。他把那支菸杵在菸灰缸裡,起身的同時平靜地點了點頭,&ldo;我懂你的意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