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頁(第1/1 頁)

嚴傾側過頭來淡淡地看她一眼，&ldo;我喜歡砍人。&rdo;&ldo;……&rdo;這個答案太驚悚，她的小心臟承受不來。然後她就看見她家嚴哥很快揚起了嘴角，&ldo;開玩笑的。你問我喜歡什麼？&rdo;他假意思索了片刻，眉頭小小地蹙起，然後好像突然有了主意，剎那間鬆開了眉心，眉梢眼角都染上了一點笑意。他靠近她的耳朵，語氣輕快地說：&ldo;那你聽好了。&rdo;她點點頭，特別渴望，豎起了耳朵仔細聽，然後就聽見了他拉長尾音重複了一遍那個問題：&ldo;我喜歡什麼啊……&rdo;快說啊！趕快說趕快說！她只差沒星星眼等待他的答案了。&ldo;那我告訴你，我喜歡‐‐&rdo;然後終於迎來那不疾不徐的三個字，&ldo;尤可意。&rdo;她一下子紅了臉，面頰像是被人塗了顏料一樣，紅得跟早春的桃花似的，紅豔豔的明媚動人。嘴裡還一個勁兒嚷嚷著：&ldo;你耍我！你耍我你耍我你耍我……&rdo;嚴傾特別認真地蹙起眉頭，一副失望的樣子，&ldo;你不喜歡這個答案？&rdo;她嘟嘴。喜歡，當然喜歡，可是她要的不是這個答案啊……&ldo;那我以後不喜歡了。&rdo;他知錯就改，特別聽話的樣子。尤可意一拳打過去，正中他的胳膊，怒道：&ldo;不準！&rdo;&ldo;不准我喜歡？&rdo;他還是一副很嚴肅的樣子，&ldo;知道了，不喜歡，不喜歡就是了。&rdo;尤可意抓狂，拉著他的胳膊又拖又拽又晃悠，&ldo;不！準！不！喜！歡！&rdo;他終於笑出了聲，在那座彩虹橋上把她拉進懷裡，終止了前進的步伐。路邊有行人，車水馬龍，燈光火海。頭頂有夜空，星光閃爍，雲層密佈。在這裡，在這座陌生的城市，他忽然間萌生出一種錯覺，就好像他其實跟平常人沒有什麼不同。他也不需要顧慮什麼，不需要擔憂未來，可以這樣光明正大地把他身邊的人抱在懷裡，不管不顧別人的目光。他也可以說一些輕快又有趣的玩笑話。他也可以像個普通的男人一樣壞心眼地逗自己喜歡的女人，看她臉紅的樣子。他也可以做一些看起來浪漫又有點沒腦子的事情，比如此刻，在人來人往的彩虹橋上抱住她，然後說著一些不切實際卻又發自肺腑的真心話。他說：&ldo;尤可意，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流氓混混有什麼問題，有時候甚至覺得，只要不走我爸那條路，這麼打打殺殺一輩子其實也沒什麼不好。&rdo;&ldo;如果有天死了，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也沒什麼值得牽掛的東西。如果僥倖活得好好的，那就繼續這麼活，反正怎麼活我也就這個樣子，好不到哪裡去，也壞不到哪裡去。&rdo;&ldo;我覺得這種人生就叫做自由，做想做的事，不用去想明天會是個什麼樣子。&rdo;這麼嘈雜的街，這麼喧譁的車水馬龍。可是尤可意聽得很真切，甚至連他的呼吸愈加急促都聽得一清二楚。他說：&ldo;可是和你在一起之後，我有一天忽然回頭看，就忍不住問自己了，我他媽以前過的是個什麼人生？&rdo;&ldo;我不嫌棄，我不害怕，我不擔心，我不在乎。&rdo;他笑了笑，胸腔也跟著顫動起來，連帶著她也顫動了，&ldo;可是我問自己，那你呢？&rdo;這一刻，她聽著面前的男人頭一次主動跟她坦露心事。&ldo;我問自己，你是不是願意跟著我這麼浪跡天涯一輩子，過著活了今天不知明天的日子，過著這種動盪不安，隨時隨地要接受自己的男人說不定哪天就死了的事實。我知道你會說你不在乎，可是想過這些以後，我不能不在乎了。我害怕，怕有一天我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你該怎麼辦？&rdo;他說到這裡，忽然間沒了聲音，抱著她的雙臂卻有些細微的顫動。尤可意低低地叫他：&ldo;嚴傾？&rdo;過了好半天，他才嗯了一聲。他微微離開她，然後低下頭來望進她的眼底，一字一句地說：&ldo;尤可意，那天的話我沒有說完，今天想說給你聽。&rdo;&ldo;等我，等我一段日子，我想讓你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我。&rdo;&ldo;我想給你一個不一樣的人生。&rdo;那不是屬於混混的一輩子，也不是跟著我度過這種兵荒馬亂的一生，我真的想要變成一個不一樣的自己，遠離這些動盪的東西，遠離這種被人歧視的按不見天的社會底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