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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醫院陪嚴傾的時間過得很快,他並不是個話多的人,尤可意也不是那種有本事一直嘰嘰喳喳都不詞窮的人。有時候她拿本小說在沙發上看,嚴傾要麼看看電視,要麼看看報紙,兩人自己做自己的事,竟然也和諧寧靜得像是相處多年的夫妻。偶爾她會抬頭看看嚴傾,卻很多次一抬頭便對上了他的視線。他安靜地坐在病c黃上看著她,眼神寂靜無聲,卻又像是潺湲的樂章,空氣裡都似乎有音符在波動。尤可意總是會臉紅,小聲問一句:&ldo;看我做什麼?&rdo;他也不笑,只是繼續看著她,言簡意賅地答道:&ldo;想看。&rdo;想了想,他還會補充一句:&ldo;好看。&rdo;這就是黑道大哥的情話,霸氣四射,炫酷又非主流。他幾乎絕口不提喜歡或者愛這類的字眼,總是說著和他人一樣冷冷清清的話,卻一個字一個字地攻入人心,輕而易舉達到了蜜糖的效果。尤可意拿著書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卻好像能感知到心底那些緩緩融化的蜜糖,一點一點滲透進身體裡,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她紅著臉收回視線,繼續看書,卻恰好遇見了這樣一句話。&ldo;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城鎮,城鎮中有那麼多的酒館,她卻走進了我的酒館。&rdo;她再抬頭看他,看他穿著白色的病號服,像個孩子一樣盤腿坐在c黃上的模樣,溫和無害,樣子還有些慵懶。那麼如果這句話可以被她改改,大概會是這樣的:世界上有那麼多的計程車,計程車上有那麼多的司機,我卻遇見了他這一個。她忍不住想笑,其實用這個模式還可以寫出很多同樣的句子,比如:世界上有那麼多的黑社會,黑社會里有那麼多的混混,他卻成為了我的混混。……很多的念頭輕而易舉地浮現出來,然後溫柔地漂浮在空氣裡,把他和她共處的這些時光點綴成了棉花糖一般輕軟美妙的存在。只是每天晚上不到七點,她就會被嚴傾催促著回家。她想多留片刻,嚴傾卻絲毫不退讓。回家幹什麼呢?陸童每天在外面忙著打工忙著談戀愛,不到晚上九點以後是不會回來的,她一點也不想一個人待在冷冷清清的空屋子裡。於是她就厚著臉皮說:&ldo;我不想回去。&rdo;嚴傾就會責備似的看著她,&ldo;聽話。&rdo;她撒嬌似的噘嘴:&ldo;不聽!&rdo;結果嚴傾根本不理會她的抗拒,徑直打電話給陸凱。而陸凱像個神獸一樣,一經大哥召喚,立馬以光速出現在病房裡,敬個禮握握手永遠跟著大哥走,謹遵大哥諭旨,護送準大嫂回家。尤可意垮下臉收拾東西,慪得不行,眉頭都能擰出水來。卻聽嚴傾吩咐陸凱:&ldo;阿凱,去上個廁所。&rdo;陸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地摸摸頭:&ldo;可是我不想上廁所啊!&rdo;&ldo;聽話。&rdo;嚴傾嚴肅地看過去,&ldo;讓你去上你就去上。&rdo;陸凱看看大哥,又看看大嫂,然後一拍腦門兒,好像明白了什麼,只好委委屈屈地在屎意全無的情況下去蹲廁所了。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嚴傾低聲說:&ldo;尤可意,過來。&rdo;尤可意有心耍耍脾氣,背對他收拾沙發上的揹包和飯盒,就是不過去。片刻後,一隻手忽然憑空而出,拉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嚇得她手一抖,飯盒落在了沙發上。她一回頭,就看見嚴傾穿著病號服無聲無息地走到了她背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低聲說:&ldo;不高興了?&rdo;廢話!沒見她臉上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ldo;今天我特別不高興&rdo;嗎?她繼續垮著臉不說話。嚴傾替她把散落在面頰上的一縷髮絲撩至耳後,放輕了聲音:&ldo;尤可意,聽話。&rdo;又是這句話!就好像她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尤可意忍不住反駁道:&ldo;你都不問我為什麼想留下來!&rdo;嚴傾一愣,&ldo;那你說。&rdo;&ldo;家裡只有我一個人,陸童也不在,冷清得要死。我想多跟你待一會兒都不行,你就只會說&lso;尤可意聽話&rso;,&lso;聽話尤可意&rso;,就好像想跟你多待一會兒都是十惡不赦的罪行一樣!&rdo;她抬頭瞟他一眼,&ldo;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嫌我煩,多看我一眼都膩得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