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第1/1 頁)
電話是在以色列就互相存了的。當初在薛定的授意下,他帶祝清晨去大使館補□□件,自然而然互存了號碼。只是喬愷這人素來健忘,存完就拋在腦後,反正兩人再也沒有過什麼交集。眼下忽然接到對方的電話,還真是吃了一驚。&ldo;喂?&rdo;他把電話湊到耳邊,試探性地應了聲。心中想的是,十有八九是打錯了吧?然而電話那頭的人準確無誤叫出了他的名字。&ldo;是喬愷嗎?&rdo;&ldo;……對。&rdo;&ldo;我是祝清晨。&rdo;川流不息的大馬路上,穿白大衣的年輕女人站在街沿,望著熱鬧的後海,像是跨越了大半年,回到了以色列。反正無牽無掛,反正天不怕地不怕。他都說她是女戰士了,哪怕戰死沙場,至少也要死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吧?她打了一通電話,把手機放進大衣口袋裡,神情忽然輕鬆很多。抬頭看著日光底下的冰面,大人小孩熱熱鬧鬧在上頭或跑或走,她又覺得心頭好像有了那麼點希望。喬愷這一天很辛苦,簡直心力交瘁。早上接了兩通電話,一男一女都約他喝酒。男的是頂頭上司,在他家裡喝出一地酒瓶子,明明他是陪客,結果醉得比薛定還厲害,撲通一下倒在沙發上,一睡不醒。下午迷迷糊糊醒過來,一看時間,已近五點。薛定不知道去了哪裡,看樣子是離開了。屋子裡的酒瓶子收拾得乾乾淨淨,就像壓根沒人來過。一拍腦門,喬愷猛地想起和祝清晨約好晚上七點在後海見面,迅速拖著沉重的身軀奔進洗手間,洗澡洗頭,換了身行頭往外走。喬愷坐在計程車上時,還在回想兩人的電話內容。祝清晨問他:&ldo;你知道薛定昨晚去哪了嗎?&rdo;他被問得一懵。薛定?她無緣無故問薛定幹什麼?還問得這麼具體,問他昨夜上哪去了……所以,這女人真的和薛定扯上關係了?喬愷人雖大大咧咧,但內裡還挺敏感,不像喬羽那麼粗神經,不懂察言觀色。在以色列時,他就覺得薛定對祝清晨的態度挺詭異的,具體如何詭異說不上來,但總是和對別人不太一樣。素來冷冷淡淡的人,就好像突然也有了七情六慾,不那麼清心寡慾了。回國後,前一陣他還約過薛定去打球,可薛定說去了江南。&ldo;去江南?去江南幹啥?&rdo;他摸不著頭腦,&ldo;這都快過年了,你跑那麼遠幹啥去?&rdo;&ldo;辦事。&rdo;當時,薛定是這麼搪塞他的。可眼下,猛然間接到祝清晨的電話,喬愷看見了來電人下方的那行小字。祝清晨的手機號碼,來自於俞市,滄縣。江南小鎮。電光火石間,喬愷就想通了。這兩人……有貓膩!喬愷對於薛定,素來是有敬服,有崇拜,還有過命的交情。畢竟兩人在異國他鄉奔波好幾年,屢上前線,又是昔日校友,勉勉強強也算是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當然,潔身自好如他,不可能和薛定一起嫖過娼。三句話,應了兩句。他自然是關心薛定的,也曾反覆勸這人別太死腦筋,慎重考慮婚姻大事當然是好事,但也別動不動就信奉不婚主義。眼下一看薛定和祝清晨有點苗頭,立馬就義氣上頭,應了下來。不就是喝喝酒,拉個紅線嗎?做兄弟的,這點事情算什麼?包在他身上!想到掛電話前,那女人還反覆要他保證,不能把兩人見面的事告訴薛定,喬愷就覺得好笑。女人啊女人,臉皮真是薄。不過他喬愷是誰?婦女之友!關愛女性,人人有責。他立馬保證自己會守口如瓶,放心放心。從喬愷家離開時,已是下午一點。薛定把收拾好的酒瓶子悉數扔進樓下的垃圾桶裡,轉身走了。原以為喝酒會好受些,可酒精上頭,胸口依然堵得嚴嚴實實。睜眼閉眼都聽見陳一丁的慘叫,醉著醒著都想起祝清晨的眼淚。他昨晚只睡了兩個多小時,凌晨三點半頂著大雪趕去誠實衚衕一號,今天白天也沒補瞌睡,又是忙著撲滅感情上的火苗,又是拉著喬愷派遣鬱氣。可到底是無用功。薛定走在風裡,漸覺腳下有些虛軟,原先以為是酒精上頭,才會頭昏腦漲,此刻抬手一摸額頭,才驚覺燙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