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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居然說說笑笑回了家。當然，更確切一點，其實是吵吵鬧鬧。吵完以後，陳爍問她打算怎麼處理這個事。餘田田想了想，說：&ldo;今晚回家寫一封信，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寫清楚，明天親自去醫院交給院長。&rdo;陳爍看她片刻，問她：&ldo;那如果院長不相信你，或者這件事因為沒有證據，所以不了了之呢？&rdo;她沉默片刻，才笑著說：&ldo;至少我盡力了，對得起我的心。&rdo;算是回應了那個夜晚他對她說的那番話。&ldo;餘田田，屬於你的東西，你就要想辦法把它爭取到手。旁人搶了是旁人的事，你該怎麼做，別問人情世故，問你的心。&rdo;到家了，餘田田在踏進樓道以前，轉過身來跟他揮手，&ldo;陳醫生，我回家了，今天謝謝你了。&rdo;陳爍看見她還有些腫的眼睛，本來想說&ldo;下次別給我找麻煩我就謝謝你了&rdo;，可是話到嘴邊忽然一頓，出口卻是一句：&ldo;早點睡，不要擔心太多。&rdo;但這句話也就是他所能表達出的最大程度的關心了。他說不出下一句。&ldo;我會幫你的。&rdo;即使那就是他心裡所想。餘田田倒是回家了，她並不知道陳爍在送她回來以後，竟然坐上了計程車又回到了醫院。他上了十一樓，在一間辦公室外敲門。&ldo;請進。&rdo;他應聲而入。在他身後合攏的門上寫著五個字：院長辦公室。餘田田做了三件事情。第一件，寫好電子郵件，發進院長的郵箱裡。第二件，列印紙質檔，連同年終總結的糙稿一同放進資料夾裡。第三件，第二日清晨將自己打扮得精神幹練，拿著資料夾踏上去醫院的路。她知道這點年終總結的糙稿也許用處不大，她能有，護士長也能&ldo;有&rdo;。她從前幾乎沒有和院長說過話，而護士長一定是他跟前的熟面孔，她也不確定自己的話派能否上用場。但她還是這樣去做了。出乎意料的是，十一樓辦公室裡，坐在辦公桌後的院長頭髮白了一半，對待她的態度並不像高高在上的領導，反而更像是和藹可親的老爺爺。他聽她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看完了那封長長的信。抬起頭來再看她時，他沉吟片刻，&ldo;餘護士，你反映的這個事情很嚴重，如果是真的，那麼張佳慧就是濫用職權、威逼下屬。我並不是不相信你，而是需要更確切的證據，否則即使我信你、有心幫你，也不可能對張佳慧做出處理，因為這樣的證據說服不了眾人。&rdo;看著餘田田沉默的態度，院長忽然又從抽屜裡拿出另一份檔案，遞給她。餘田田接過來，看見了那份&ldo;糙稿&rdo;。院長說：&ldo;這是張佳慧昨天下班之前交來的。&rdo;果然不出她所料，張佳慧也猜到了她會破罐子破摔，告訴院長，所以居然先她一步製造了假證據。餘田田想了想，心平氣和地說：&ldo;其實這件事還有一個見證人，醫院還有另一個醫生看見過我的初稿。當時我每天下班後還會在治療室多留一個小時，他親眼看見了我的總結是怎麼誕生的。&rdo;因為沒有他，就沒有這份總結。沒有&ldo;行醫如做人，步步需謹慎。&rdo;院長竟然沒有再問她那個證人是誰，只是把兩份糙稿都收了起來，朝她點點頭，&ldo;我知道了，餘護士，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處理的。&rdo;院長讓她這兩天先回家休息，就當調休，下週一再來參加全院大會。餘田田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也不知道院長是不是在敷衍她。但她走出院長辦公室時，確確實實鬆了一口氣。因為壓在心上的大石頭終於消失了。才剛走了幾步，餘田田看見十一樓的走廊盡頭有個人立在那裡。他的背後是敞開的窗戶，整個人背光，所以只看得清他的輪廓，看不清楚被籠在陰影裡的臉。但她的心臟忽然間加快了跳動的節奏。是他嗎？她忽然間停下了腳步。窗前的人沒好氣地衝她嚷嚷：&ldo;站在那兒那幹什麼？還不趕緊過來？我二十分鐘之後還有個手術，趕緊過來把話說完，我得趕下去準備準備！&rdo;餘田田無端端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