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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如意的話,蔣充儀的表情一下子僵在面上,&ldo;你說什麼?是他……是他自己要求的?&rdo;方才因為乍聞此事而激動的心緒稍微平復了些,她遲疑地思考片刻,終於理智回籠。以他的性子來說,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如今既然親自請命要去邊境平定叛亂,必定是有所計劃。可是畢竟是去鎮壓暴民的,衝突必不可少,蔣充儀心頭仍是有些慌,生怕他一不小心出了什麼事。她疲倦地揉了揉眉心,&ldo;如意,準備一下,我要去佛堂走一趟。&rdo;步輦載著她一路去了佛堂,一想到第二日陸承風就要去邊境了,蔣充儀心頭就難免堵得慌。她只希望在他走之前求個平安符給他,趁著他上早朝之時讓如意偷偷交給他,哪怕這樣做冒著極大的風險,她也要試一試,至少能讓自己安心些,最好也能給他帶去些慰藉。只是沒想到的是,當她邁進佛堂之時,卻倏地發現有個人正悠然地站在大殿裡,背對正門,一身素淨的鵝衣袍顯得溫暖宜人。這個背影‐‐這個背影,化成灰她都認得。傅容真。聽見腳步聲,容真笑吟吟地轉過身來,挺著大肚子對門口的人揚了揚眉毛,&ldo;呀,蔣充儀,真是巧,竟然在這兒也能碰上。&rdo;嘴上說著巧,可她的表情裡卻絲毫沒有半分詫異,蔣充儀冷眼看著她,猜到其實她一早就來這兒等著自己了。&ldo;是啊,還真是……挺巧的。&rdo;蔣充儀的聲音裡帶著嘲諷,唇角微揚,眼神冰冷地看著容真,&ldo;容充媛挺著個大肚子也能跑來佛堂,當真是一心向佛啊,想必菩薩們一定會保佑你肚子裡的小主子,他日與你一樣榮華富貴享之不盡。&rdo;容真笑意未減,巧笑言兮地說了句,&ldo;榮華富貴倒也不用求,只盼著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是了,至少別跟什麼戰亂扯上關係,一輩子簡簡單單也好……你說是麼,蔣充儀?&rdo;面色驟變的蔣充儀指甲都摳進了掌心裡,心裡恨得快要嘔出血來,表面上卻仍是強裝鎮定,&ldo;一輩子簡簡單單?心願倒是好,只可惜身在宮中,恐怕並不是事事都能稱心如意,就好比卑賤如太監也有可能一夜之間暴斃,又何苦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公主呢?&rdo;她又一次提起長順,容真卻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ldo;我倒是沒想到,原來蔣充儀一直把長順掛在心上呢,若是你不次次提醒我,恐怕我都把他忘了很久了。看來長順的死果然給你帶來了不小的心理負擔……也對,人是死在你宮裡的,說不定半夜也會鬼敲門,不是麼?&rdo;容真自然不可能把長順忘了,可是與其一直留個把柄受人譏諷,不如徹底斷了對方這個念頭。&ldo;行了,來也來了,佛也拜了,眼下我也得先走了。&rdo;她也不再多言,扶著閒雲的手悠然朝外走去,與蔣充儀擦肩而過時,忽地側頭不緊不慢地說了句,&ldo;聽說蠻夷之徒都挺善戰的,這一次的邊境□恐怕沒那麼容易解決,所以我才親自來禮佛祈福,卻沒想到蔣充儀也和我一樣心繫天下蒼生,當真是好生感動。只盼著這次的□能順利解決才是,不要節外生枝,發生什麼流血事件才是啊。&rdo;落井下石,火上澆油‐‐容真覺得自己的技術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的背影悠閒散漫,似是在閒庭信步,而身後傳來蔣充儀冷冷的聲音,&ldo;容充媛,說話做事記得給肚子裡的孩子積點德,以免他日生下來的是個和你一樣鐵石心腸冷血可怕的人。&rdo;容真摸摸肚子,唇邊露出一抹笑意,頭也不回的回敬道,&ldo;有勞掛心,宮廷險惡,我倒是希望他是你說的這個樣子,否則就會和今日的你一樣了,猶如喪家之犬,一副落水狗的模樣。&rdo;蔣充儀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這才察覺指甲嵌入掌心的部分已經被摳破,點點血漬泛出,帶來些許痛意。傅容真果然是個好對手,狠起心來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了何為最毒婦人心。她緩緩鬆開手,回過頭去跪在蒲團上開始拜佛。可是此刻,她只希望心中牽掛的人能夠平平安安,毫髮無傷地凱旋。然後‐‐然後待他心願達成之日,親手將這個女人一點一點折磨至死,好叫她把今日帶給自己的痛苦通通嘗一遍。可是蔣充儀並不知道,關於這個心願,哪怕神佛在面前,也註定幫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