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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宣朝邊境。陸承風披著黑色披風,推門而入,踏著一地細碎月光,在凜冽的朔風裡朝著後巷走去。他的手裡拿著一封信,在看見後巷深處那個黑衣人後,平平地遞了過去。&ldo;公子有令,今日起,這裡的一切事宜交由我打理,你們只需聽從我的指揮便好。&rdo;那黑衣人接過書信,動作利索地開啟來看。內容很簡短,最後的署名也是四王爺的沒錯。黑衣人收起書信,恭恭敬敬地朝著陸承風拱手道,&ldo;但憑大人差遣,末將一定盡力配合,以助公子完成大業。&rdo;陸承風點頭,轉身離去,黑色的披風在夜風裡獵獵飛揚。轉身過後,唇角忽地掠起一個有些諷刺的笑容。以助公子完成大業?大業是他的,不管對方是王爺還是公子,都不過是他奪取江山的一枚棋子罷了。朝廷之內,捷報頻傳。素來驍勇善戰的蠻夷之族在趙武的帶兵攻打之下以及陸承風的精心部署之下,毫無反擊之力,前幾日被逼的全部退出邊境十里之外。第五日,就在朝中人都精神振奮之時,更為有利的訊息傳回,說是陸承風部署了一個調虎離山之計,趙武帶兵誘敵出山,而小隊兵馬在陸承風的指揮下,將對方紮營之地的糧糙全部燒盡,給予對方重重一擊,這次小規模的打擊算是告一段落。短時間內,弩赤的人應當不會再有所動作。顧淵在早朝上大肆誇讚了陸承風的足智多謀和趙武的英勇善戰,轉身回到宣明殿時,面上卻只剩下深不可測的笑意。弩赤的人?他拿起書桌上的弩赤來信,又粗略地掃了一遍,前些日子他表面上以朝廷的名義傳書給弩赤,暗地裡卻派了密探私下去邊境送信,眼下這封便是弩赤的回信。弩赤在信裡再三表明忠心,並將族內近日動態交代的清清楚楚,請求顧淵一定要徹查邊境□的主使者,還他一個清白,莫要輕易傷了雙方友好的關係。顧淵將回信輕飄飄地拋在桌上,含笑看了眼窗外的春光無限。萬里河山易攻難守,可於他而言,若是人生裡少了這麼些波折與挑戰,帝王之位也會變得索然無味起來。&ldo;傳朕旨意,陸承風趙武此行功不可沒,任務已達,即日起召回朝中,朕要論功行賞。&rdo;鄭安領命,正欲轉身傳旨去,顧淵卻忽地又把他叫住,&ldo;邊境捷報,也叫人張貼皇榜貼遍京城,叫百姓們都踏實些,畢竟……&rdo;聲音一頓,他含笑一字一句地說,&ldo;畢竟,這可是有的人夢寐以求的好訊息。&rdo;只是未待聖旨傳至邊境,忽生異變。趙武的貼身侍衛快馬加鞭趕回京城,紅著眼眶咬緊牙關帶來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敗寇窮兇極惡,拼著兩敗俱傷的下場潛入營地刺殺趙武,趙武的親信當即發現,一劍刺死那名刺客,可是趙武也因全無防備,一開始便重劍,最終失血過多身亡。顧淵神情大變,而朝中重臣亦是震驚無比。身為兵部尚書的趙武從前朝開始為官,為宣朝立下汗馬功勞,而他的女兒趙容華也為皇上誕下大皇子,趙家在朝中的地位可謂穩固異常,如今主心骨一倒,莫說朝中會失去一名猛將,光是找誰接替他的位子都是件難事。顧淵神情哀慟,一字一頓地說道,&ldo;一切待到趙大人屍首回朝後再做打算,退朝。&rdo;皇帝看來也是痛心之至,多餘的話都不想說,拋下一眾大臣獨自離去。城郊的竹林深處,一個白衣男子信手拈下片竹葉,放在唇邊輕輕吹了起來,那樂聲悠揚婉轉,似是多麼名貴的樂器才能奏出的音樂。城上風光鶯語亂,城下煙波春拍岸。綠楊芳糙幾時休,淚眼愁腸先已斷。情懷漸覺成衰晚,鸞鏡朱顏驚暗換,昔時多病厭芳尊,今日芳尊惟恐淺。那樂聲哀婉至極,悽清悲愴,在林間久久不絕,驚起一眾鶯鷺。宅子裡有人推門而出,帶著點點無奈的笑意看了眼那個背對自己站在林子裡的人,從衣襟裡拿出一隻小小的笙來,也放在唇邊吹了起來。兩種樂聲纏繞在一起,似是渾然天成,可是仔細分別,卻能聽出竹葉聲裡的悲愴與笙樂裡蘊含的從容溫馨大相徑庭。顧桓停了下來,唇邊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緩緩轉過身來望著正在吹笙的女子,喚了聲,&ldo;阿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