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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著頭乖巧地答道，&ldo;嬪妾知道皇上有那個心就夠了。&rdo;&ldo;哦？&rdo;他饒有興趣地含笑問道，&ldo;朕這樣輕描淡寫地將此事一筆帶過，你怎知朕有那個心？&rdo;&ldo;皇上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人的皇上，而並非嬪妾一人的皇上。&rdo;她輕巧地答道，抬起頭來看他一眼，眉眼含笑，&ldo;同樣，趙容華是皇上的容華，卻也不僅僅只是個容華。&rdo;她點到即止‐‐趙容華不僅是容華，更是兵部尚書之女，皇上看重趙武，自然也不會對趙容華太過苛刻。後宮裡的女子除了沒有背景的，其餘之人代表的皆是身後的朝臣世家，有時候並不是顧淵想怎樣就怎樣的，他是皇帝，自然要顧全大局。她的眼眸裡藏著聰慧與狡黠，好似天下間最美麗的螢芒都集中在了一起，顧淵唇角微揚，凝視著那雙眼睛，&ldo;朕有沒有說過，你是個很聰明的女子？&rdo;受了誇獎，容真的眼睛亮晶晶的，狀似嚴肅地想了想，搖頭道，&ldo;皇上反應太遲鈍了，如今才發現嬪妾的聰明，嬪妾真是無比傷心。&rdo;說著說著，做出一個西子捧心的姿態來，明明略顯誇張滑稽的舉動跑到她身上卻變得賞心悅目起來。她總是十分生動，不論喜怒哀樂都與別人不同，人前端莊從容，人後卻天真活潑，透著一股子機靈勁兒‐‐顧淵忽地意識到，她真的只是小姑娘，十七八歲的年紀，花一樣的年華。這個皇宮總有種本事，可以把人的天真純善統統抹去，取而代之的是用不完的心機，算不完的陰謀。可是他的小姑娘卻難得地保持著這樣純善的一面，只對他一人撒嬌，只對他一人天真。嬌媚與純真並存的美好，是他從不曾在其他女人身上發現過的光芒。他笑了，眉眼間透著一股子春風般的和煦，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ldo;朕希望你永遠這麼美麗。&rdo;容真愣了愣，隨即哭笑不得地說，&ldo;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新，皇上把嬪妾當成妖怪了麼，可以永遠不老。&rdo;顧淵沒說話，只是莞爾看著她，她不明白，他所指的美麗並非容顏不老，而是這顆難得純淨的玲瓏心。一時無言，容真又找著了話，抬頭問他，&ldo;皇上，嬪妾想問您一件事兒。&rdo;&ldo;嗯？&rdo;他用鼻音回應她。&ldo;如貴嬪撤了牌子那件事……&rdo;她眨眨眼，&ldo;是否是因為嬪妾？&rdo;他漫不經心地瞧了眼她因為屢屢抬頭望他而露出錦被的半邊雪白肩膀，眸光一沉，嘴上卻答道，&ldo;何出此言？&rdo;&ldo;這是皇上的皇宮，到處都有您的眼睛，如貴嬪前一天停車作弄嬪妾，第二日就撤了牌子‐‐&rdo;她忽然笑吟吟地湊上去對著他的下巴啄了一口，&ldo;嬪妾知道皇上心疼人，變著法子為嬪妾出氣，心裡真是無比痛苦！&rdo;他啞然失笑‐‐這是什麼節奏？他還以為她會說點替對方求情的話，這樣才顯得更善良，豈料她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態，笑得開懷無比。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才是她，不虛偽，不掩飾，小人得理直氣壯。顧淵含笑道，&ldo;怎的，就不怕朕說你心眼壞？&rdo;她繼續理直氣壯地說，&ldo;嬪妾又沒做錯事兒，皇上罰她是皇上的意思，嬪妾又沒吹枕邊風，哪點心眼壞了？再說了，這是皇宮，又不是真的大家都是自己人，需要相親相愛什麼的。她敬我一尺，我還她一丈，這不是天經地義的麼？&rdo;說著說著，她忽然安靜下來，靜靜地望著他，目光閃動，有種別樣的深意，顧淵也就看著她，等待著她的下文，好半天，她把臉貼近他的頸窩，小聲問道，&ldo;皇上，您這些年來很辛苦吧？&rdo;顧淵一怔，竟不知回答些什麼。她繼續說，&ldo;嬪妾七歲進宮，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就見慣了宮人間的勾心鬥角，為了一點蠅頭小利，他們可以鬥得昏天暗地，好像這就是沉悶的日子裡唯一的樂趣似的。如今成了妃嬪，又繼續見到身邊的主子們爾虞我詐，就連自己也陷入了這樣的惡圈裡，你不害人，卻反倒有人要來害你，躲也躲不過……而皇上自小生在宮裡，又處在那樣的風頭浪尖上，身邊的人心一定比嬪妾看到的更險惡，您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一定很辛苦。&rdo;顧淵心中一動，好似有人忽地將開水淋在冰風依舊的堅冰之上，於是什麼東西開始融化，一點一點露出了最真實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