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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判遲疑了片刻,&ldo;只不過因為是被炭火燒傷,傷口比較深,外面的皮ròu都爛了,微臣只怕……只怕會留疤啊。&rdo;此言一出,地上的沈貴儀低低地哭出了聲,她不同於容真,容真傷到的不過是手肘,而她傷到的是右肩……手上留疤壓根沒什麼大礙,可是若是身子留下這樣醜陋的疤痕……她面如死灰地看著皇帝,若是真的留下疤了,她拿什麼伺候皇上?頃刻間,她哭喊出來,&ldo;皇上,求您為嬪妾做主啊……&rdo;女子對容顏與美貌素來是最為看重的,尤其在這美女如雲的後宮裡,身體留了疤的女人要如何立足?沈貴儀的樣子悽楚可憐,口口聲聲要皇上為她做主,而容真回過頭去看著面色陰晴不定的顧淵,收回上了藥的手臂,直直地跪了下去。&ldo;嬪妾有罪,沈貴儀來向嬪妾敬酒,卻不知何故摔倒,嬪妾沒來得及拉住她,反而與她一同跌倒,是嬪妾粗心大意了,請皇上責罰。&rdo;她誠誠懇懇,&ldo;不知何故&rdo;四個字說的沉穩有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沈貴儀害人不成反害己,原本是要將她推向炭盆,卻不料忽生變故,受傷最重的成了自己。沈貴儀氣得渾身顫抖,邊哭邊伸手指著她,&ldo;你好毒的心!明明是你將我推向那炭盆子,如今反倒血口噴人,若是我有心害你,為何如今受傷最重的卻成了我自己?皇上,皇上求您明察啊……&rdo;容真沒再說話,安安靜靜地抬頭看著面前的男子,他面色沉沉的,眼神裡好似有萬般思緒,而兩人視線終於相對時,她只看見一汪看不見底的深潭。心下似乎沉了沉,有了底。而顧淵沒有令她意外,緩慢地開口道,&ldo;容婕妤錯手傷人,連累沈貴儀受了此等重傷,今日起,遷至若虛殿潛心禮佛,沒有朕的允許,不得擅自出宮走動。&rdo;容真彷彿看見地上的那個女人面目猙獰地露出勝利的目光,而顧淵接著說,&ldo;沈貴儀晉為側三品充媛,今日起安心養傷,朕會親自督促太醫院盡心照料,爭取早日恢復,你無須太過憂心。&rdo;最後那句話是對沈貴儀……不,是對沈充媛說的。沈充媛當即安心,猶如吃下了定心丸一般‐‐哪怕她會留疤,至少已經步入三品宮妃的範疇了,從今以後在這後宮裡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大殿裡的妃嬪都開始竊竊私語,眼神在兩個女人身上掃來掃去,不用想也知道說的是些什麼內容,無非是落井下石,幸災樂禍。顧淵似乎被這樣的意外弄得心情極為不好,當下陰沉著臉,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在場的人紛紛俯身道,&ldo;恭送皇上‐‐&rdo;於是一場好端端的家宴慘淡收場,皇后忙著照料沈充媛,太后搖了搖頭,也走了,只剩下宮妃們站在這裡,沒過一會兒也散場離去。而容真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顧淵離去的方向,忽然覺得這一幕有些荒誕可笑。沐貴妃目不斜視地往殿外走,彷彿對這場鬧劇視而不見,高貴雍容一如往常;珠玉漠不關心地從她面前走過,好像與她是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似的;而唯有如貴嬪以極為緩慢的姿態與容真擦肩而過,似笑非笑地說了句,&ldo;婕妤妹妹可要好自為之啊,害人之心不可有,不然可會倒大黴的呢。&rdo;容真面無表情地抬頭看著她,&ldo;多謝貴嬪娘娘教誨,嬪妾要學的不僅是害人之心不可有,更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今日娘娘倒是叫嬪妾大開眼界了。&rdo;如貴嬪面色一僵,惱羞成怒道,&ldo;你什麼意思?&rdo;&ldo;沒什麼意思,感謝娘娘的教誨罷了。&rdo;容真收回目光,從容得彷彿方才被處罰的人不是自己似的。沈充媛這些日子和誰在一起,又是被誰慫恿得有了如今的膽子,她心裡清清楚楚。如貴嬪冷冷地笑了幾聲,&ldo;妹妹還是這麼伶牙俐齒,只不過這嘴上功夫雖了得,卻不知到了若虛殿之後,一個人關在裡面禮佛,還有什麼用武之地。&rdo;落敗的人不是她,她就算在唇槍舌戰上落了下風,也沒有半點損失,她難得聰明一回,也不多說,轉身就走。於是容真就這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地面,任所有妃嬪從自己面前經過,或投來憐憫的目光,或含笑冷眼看她。她自始至終沒有抬過頭,安靜得有些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