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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藥膏塗在破了的面板上似是有些痛,容真倒吸一口涼氣,死死咬住下唇,強忍著淚光。她沒有受傷的一邊臉有些蒼白,受傷的那一邊卻像是紅得快滴出血來。看她這樣難受,珠玉蹲下身來握住她的手,而容真卻艱難地笑了笑,一邊拍拍珠玉的手,一邊搖頭示意,自己沒什麼大礙。太醫幫她包紮完,又千叮嚀萬囑咐三日之內不可沾水,更要忌醬醋茶,以免留疤。而直到太醫踏出偏殿那一刻,猛然看見了門口的顧淵,一句&ldo;微臣參見皇上&rdo;才讓殿裡的人注意到門口站立多時的皇帝。珠玉和容真都急忙站起身來,朝著顧淵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顧淵踏進大殿,淡淡地說了句,&ldo;行了,身上有傷,就不要拘禮了。&rdo;容真有些不安地站在原地,久久沒聽見他說話,便偷偷抬起頭來朝他瞟了一眼,豈料顧淵正直直地看著她,她的偷看被逮了個正著。&ldo;皇上?&rdo;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喊了聲。顧淵面色一沉,&ldo;初晴對你動了手,朕剛才問你,你為何要隱瞞?&rdo;容真臉一白,似是震驚他怎麼會知道,但隨即就醒悟過來,他是皇上,這宮裡有什麼事情瞞得過他?她垂下眸,低低地說了句,&ldo;奴婢不是為了她,是為了自己。&rdo;這下子輪到顧淵詫異了,原以為她會做出善良的樣子,說自己這樣做是為了不讓初晴受罰‐‐畢竟這宮裡大多數女人都會這樣做,不管是真善良還是假仁慈。可她竟然會這樣坦白地說,她是為了自己。顧淵頓了頓,才問,&ldo;哦?為了你自己?&rdo;容真緩緩道,&ldo;當日皇上要奴婢記檔,是奴婢自己拒絕了的,如今被人刁難,純屬自作自受。被人這樣平白無故打了一耳光,奴婢心裡當然也氣,可是若是將事情說出來,叫皇上責罰了初晴,只會更堅定了大家對我的仇視,叫大家認為皇上對奴婢寵愛有加。&rdo;顧淵的眉頭挑了挑。卻聽容真繼續道,&ldo;到那個時候,恐怕背地裡刁難奴婢的人會越來越多,奴婢若是受不得苦,最終也只能回來求皇上,要皇上收回成命,封奴婢一個名號。&rdo;顧淵笑了兩聲,&ldo;你寧願被人欺負,也不願意受封為朕的後宮?&rdo;容真頓了頓,才苦笑著說,&ldo;在奴婢看來,御前宮女比皇上的妃嬪好多了。&rdo;顧淵眼眸一沉,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說,在她眼裡,自己的妃嬪竟然不如一個宮女?面上驟然籠上一層寒霜,哪怕知道自己一向對後宮妃嬪不甚上心,可如今聽她親口說出來,顧淵心裡也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絲毫不好受。他拂袖而出,卻在即將踏下石階之時聽見珠玉焦急地問容真,&ldo;你瘋了嗎?怎麼會這麼跟皇上說?做個主子哪點不比宮女強?&rdo;腳步驀地頓住,他站在門邊,安安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容真背對大門,慢慢地抬起頭來,聲音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ldo;這後宮裡的女人,一個月能見到皇上幾次?&rdo;珠玉愣住了。&ldo;雖說如今的我只是小小的御前宮女,但我卻每日都能見到皇上,哪怕只是研磨泡茶,至少也能安安靜靜陪在他身邊。&rdo;朝陽已然升起,燦爛的光輝灑向大地,將這個寂靜的深秋籠罩在一片絢爛之中。於這樣的寂靜裡,顧淵聽見殿內的女子好似歡喜又好似惆悵地嘆了口氣,&ldo;這樣就夠了。&rdo;殿內一片沉默,珠玉似是驚呆了,&ldo;你,你……你喜歡上……&rdo;再也說不下去,她瞠目結舌地看著容真,臉色可怕得像是見了鬼。容真沒說話,緩緩地轉過身去,在注意到門外露出的一小節黃色衣角時,唇邊掠過一抹笑意。後來的幾日,顧淵沒讓容真再去華嚴殿伺候,因為她臉上受了傷需要靜養。聽說初晴因為整理c黃單時不夠仔細,留下了點汙漬,被鄭安斥責了一頓後,貶為普通宮女,送到尚衣局去了。他果然沒有給她招來半點敵意,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解決了這件事。這幾日在身旁研磨泡茶的又成了鄭安,只是在專注於奏章之時,顧淵竟不自覺地說了句,&ldo;容真,泡茶。&rdo;話音剛落,看著走上前來的鄭安,他才愣了愣,意識到容真此刻不在。